苏璃随手将手中缰绳递给身后的黑衣卫,一袭红衣妖艳绝伦,殷红的薄唇含着诡魅的笑意,对上上官昀冷冽的目光。
“阁下似乎并不欢迎在下前来?”苏璃淡笑,黑色的玄纹长靴迈进门槛。
一旁报信的药童目光触及苏璃身后的一群黑衣男子,瞳仁骤缩!惊恐地指着他们!
“前……前辈!就是他们!是他们把歌儿抓走了!”
上官昀湛蓝的眸子沉静,没有理会药童的惊呼,看着苏璃的目光深沉而复杂。“苏相病得不轻”
苏璃缓步走近,闻言冷哂,修长的指尖信手拿起上官昀身侧条案上写好的方子。“听闻阁下医术超群,只不知阁下可会解你徒弟的同生蛊?”
上官昀闻言,湛蓝的眸子露出一抹异芒。“同生蛊没有解法,牵心蛊有解”
“哦?”苏璃眸光深邃,语气平淡,指骨却隐隐发青。
牵心蛊!沈昀果然知道凤离中了同生蛊!
“苏璃,你可曾想过若有一日同生变牵心会如何?”上官昀敛袖坐下,冷淡地看向苏璃。
“阁下这是在谈条件?”苏璃眸光妖异而讥讽,他怎会轻易放过凤离的孩子?牵心蛊又如何?他是断然不会爱上除了暖儿之外的人!尤其是凤离!他的仇敌!
何况同生蛊岂有如此容易异变?
上官昀淡笑,并不以为意。“条件倒是谈不上,牵心蛊虽有牵心效果,却对苏相无效”
苏璃冷眸扫向上官昀,上官昀湛蓝的眸子深不见底,似是想起什么有趣之事,淡嘲道:“苏相中此蛊无事,倒是我那徒儿冷情冷性与苏相不同,免不得中蛊后有爱上苏相的可能”
苏璃目光一冷。“阁下医术卓绝,自是有办法”
上官昀却是摇头,目光奇异而古怪。“我虽是不会让她受制于人,但这世上之事向来诡谲,苏相说不得有朝一日会改变想法也说不定”
苏璃心中冷然,细长的眸子无情而冷漠,并未理会上官昀的话。“在下是否改变想法全看阁下”
话闭,苏璃蓦然站起,红衣妖烈,不再过多逗留,精致的玉颜露出冷狞的疯狂。
“若是凤翎七日之后不曾出现,本相不介意让他的歌儿去地狱陪我夭折的孩子!”
上官昀凝眸,苏璃竟然知晓凤翎!可他怎不知凤翎就是现在的凤离?
苏璃颀长的身影冰冷森寒,绯红的长袍全无一丝暖色,眼看就此离开,上官昀突地出声道:“苏璃,你当真如此仇恨凤离?还是你心底在害怕什么?”
苏璃黑色的玄纹长靴一顿,细长的凤眸冰冽,低沉的嗓音如幽冥地狱而来,剑眉拧起。“你说什么?”
“苏璃,你的心怎么想的就怎么做,违背他,终有后悔的一日……歌儿,她……有一双独特的眼睛……她早产出世,先天不足,前日又受了凉,你若想凤翎将来不恨你,不要伤害孩子”
苏璃长靴一顿,上官昀说完,他的身影已消失在门口,连带着那群黑衣男子,好似从未出现过。
“上官前辈!他走了!歌儿怎么办?”药童吓得不知所措,歌儿才一岁,昨夜的高烧烧的小脸通红,今早才刚退烧!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那个红衣妖魔般的男人可是说要歌儿的命!
上官昀抚额,暗自叹息,如今地步已是毫无办法,这件事最关键看凤离的意向。
“飞鸽传书给七公子”
“啊?好好!我这就去!”药童赶紧离开,脚步都有些不稳妥。
此事已不用别人传书,暗属营的人被重创,莫雪将搞不清状况的潇儿抱到上官昀身边时重伤不支昏了过去。风影的人第一时间将此事告知了远在千里之外的凤离。
同时间,黑衣卫亲自送来的信也已抵达凤离的手中。
“七日……”
相对于暗属营几人的焦躁不安,凤离显得诡异的安静。
花狐与流月早已急的往齐凉飞奔,一直照看两个孩子的夙玉听闻孩子病重又被掳走,当即眼前发黑,到现在尚未回过神。
寂夜安静地站在凤离身侧,周身的冷气几乎可以冻死人。
苏璃如此仇恨公子,歌儿在他手中恐怕凶多吉少,陛下也在他手中,恐怕对凤翼更是不利。
陛下毕竟是成年人,歌儿一个才满周岁的幼儿,又是早产如今又病着,一个不好,简直是灭顶之灾!
凤离一动不动地坐在内殿窗边,目光一直定格在梨木桌案上的信札上。
苏璃让她交出凤翎,不然就让歌儿给他的孩子赔命……
她觉得十分可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浑身只有冰冷彻骨的森寒。
苏璃要杀歌儿?
她至今尚有些恍然,想起段棱曾对她讲述的落凤岭苏暖与苏璃的故事。
苏璃,性格温柔,在落凤岭之中从未与人起明显的冲突,与其说性格和顺,不如说从不知反抗,一味承受的怯懦。
即使是自己,也不得不承认,苏璃爱他妹妹到了一种扭曲的程度,竟然变成如此可怖的地步。
他现在为了引凤翎出来,竟然掳走她的孩子威胁她,她丝毫不怀疑苏璃这种人的狠毒程度,若是自己不管不问,歌儿定然会没命!
歌儿……
凤离紧紧闭上眸子,指尖生凉,与苏璃几乎一模一样的孩子,那双遗传了夏侯家的琥珀色眸子总让她不愿多抱一下,两个孩子都身体不好,如今孩子生病,苏璃那般仇恨她,如何会看护好歌儿?
一想到年幼的孩子可能会没命,凤离只觉得遍体森寒。
苏璃……苏璃!凤离细眸冰冷,指骨捏的透白发青。
暗属营的人一直守在门外,日落西山,深秋的梧桐金黄,桐城恍若黄金城,夕阳的余晖洒在金色的树叶上,寂夜却感觉不到暖意。
残风脸色僵硬的从内殿走出,拿在手中的信札原封不动地拿出来,寂夜盯着他难看的脸,皱眉。“怎么回事?”
残风看着橙红的夕阳叹口气。“公子不在殿内,茶盏都凉了,已离开许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