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时司徒今今身旁的丫头来报,表小姐司徒今今回乡祭祖了。
漠安耷拉着脑袋,水墨扇收起托着腮,几近哀嚎。
难怪最近走哪儿都能被一些小姐媒婆什么的缠住,原来是少了陌如玉这位斗志昂扬大挫情敌的青梅竹马。
漓潇啃着叫花鸡,花枝乱颤笑得幸灾乐祸。
也发自内心的对司徒今今这个仅有过一面之缘的陌府表小姐叹服不已。以往陌府之所以安静祥和一派和气,不似现在这般鸡飞狗跳,很大程度上便归功于司徒今今的苦心经营。
“笑什么笑,你现在也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漠安哀嚎着翻了个白眼,沉默片刻又正色问道:“阿漓,你这两日可有想起什么?”
“没有。”漓潇摇摇头,有些气馁。原先只有她一个人暗自期待着能恢复记忆,漠安讳莫如深,可现下,不知何故,连漠安也关心上了,而且看起来,向来云淡风轻的他对此甚是关心。
漓潇隐隐相信起漠安说过的那句话,阿漓,我们都有不得不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使命。
“你若想起什么,一定要第一个告诉我。”漠安眉头一皱,眉宇间慢慢沉重起来,他不知怎么把漠影新送来的消息告诉漓潇。或许,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还是沉默为好。
漓潇也不多问,乖巧的点点头。
…
这一日两人从黄鹤楼赴宴回来,正好拐过陌府东北角的古槐道。
漠安鼻子敏捷的嗅嗅,神情陡然凝重。
他隐约闻到一股微乎其微的腐烂的的味道,微弱到凡人基本无法觉察,夹杂着死气,还有几许莫名的熟悉。
这让漠安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顺着味道,他拉着漓潇来到街边那棵古老的梧桐树下。不出所料,树荫下的土质有些疏松,显然是近日才松动过的。
他挖了很深,挖出一个散发着尸臭沾满泥土的白兔尸体。
漠安捏紧了拳头,眼中隐忍的怒意一触即发。
漓潇牙关打颤。
是花间,自中秋之夜莫名失踪的花间,那只蹦蹦跳跳无拘无束的善良的白兔精花间。
更可恨的是,花间胸膛被残忍的剖开,取走了内丹。
漠安端详着伤口,发黑,发紫,和月圆之夜苏府被吸干精血的侍卫如出一辙。不错,依旧是那老鼠精所为。
莫非花间当时发现了什么,然后被老鼠精灭了口吸了内丹,而老鼠精又恰巧中了柳倾城的计,自破内丹而死?
漠安暗暗觉得,一切没那么简单。
漓潇一言不发的看着漠安,几度想开口,却终于没说什么。。这是他们两人的默契,每当漠安需要理清什么,漓潇就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他,从不打扰。
漠影无声无息的落在他们身后。
“什么事?”漠安道。
“回尊主,柳倾城差人送了一封加急信过来。”漠影跪地道。
漠安点点头,看漠影将信函呈上。看完半晌不语。
漓潇结过来一看,信中只有两段妖典上的简抄。
“凡修行者,向善,内丹呈善色,可为赤橙黄绿青蓝紫各色,而邪修者,尽为黑色或褐色。
凡附身同命之体之诸妖,历经月圆之夜,切不可轻易离体,轻则妖法反噬,修行受损,重则尸骨无存,灰飞烟灭。
——《妖典》
“柳倾城这信,送得正是时候。”漠安道。两句似信非信的摘录瞬间解开了他脑海中的疑团。
“如此说来,那爆裂的内丹是花间的,阿媚根本就不是老鼠精。”漓潇联系种种,幽幽开口道。
柳倾城说过,那晚阿媚捏碎的内丹是绿色的…而荤腥不沾的花间恰好也没了内丹。联系种种,不难知晓,定然是那老鼠精忌惮柳倾城和漠安,找了个替死鬼。那么,阿媚为什么会不要命的配合她?
漓潇依旧想不明白。
“第二句话,是在警告我们吗?”漓潇道。
“或许吧。”漠安道,他亦是拿捏不清楚。“能使得阿媚心甘情愿赴死的,一定是她最信任的人。漠影,尽快彻查与阿媚相关的人,有什么发现,迅速向我汇报。”
漠影应着消失了。
“阿漓,你记不记得雪姨?”漠安道。
“雪姨?”漓潇觉得无比熟悉,却实在想不出相关的一丝半点。
“算了,你什么都忘了。”漠安喃喃道,不知是说给漓潇,还是说给自己。
漓潇加紧脚步,不等漠安,也顾不得大小姐仪态,愤愤消失在墙头。
漠安看着漓潇的背影,暗自懊恼着自己又犯了漓潇的忌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