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阁屋顶的琉璃瓦上传来一阵极轻的悉悉簌簌的声音。
“谁!”屋中传来漠安虚弱而疲惫的喝声。
“喵——”梁上一身夜行衣的身影效仿着猫的叫声。
屋子中又没了动静。
黑衣人等待了一阵,轻轻掀开屋顶的瓦片,俯瞰着屋内的一切。空荡荡的屋子里,
陌如玉松散的盘坐在地上,身后拖着一条长长的白色尾巴。
黑衣人捂住嘴,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来。
又等了许久,只听得“砰”的一声闷响,陌如玉瘫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黑衣人喃喃道:“公子果然被妖物附体了,这正是个为公子报仇的绝佳时机。“”
她跃下屋檐,打开君子阁屋门,摸出腰间的匕首轻轻向陌如玉走去。
“哐——”一只蝶戏花间的玉簪从黑衣人身后飞来,直直穿过陌如玉眉心,穿过空气一般落在地上。
陌如玉毫发无损。
幻象而已。
黑衣人方明白自己中计了。这根本就不是漠安,只是他幻出的一个替身。
正要夺路而逃,周边突然出现一层强有力的气墙将她弹回了屋子中央。司徒今今恨恨的嘱咐回响在耳畔:“阿媚,此去,要么成功要么成仁,如果你被捉住,你便引爆这小妖的内丹,和他们同归于尽。玉哥哥在天之灵一定会深感欣慰的!”
阿媚歇斯底里长嚎一声。
“孽畜,哪里逃!”一道灰色的身影飞进屋子。
“我跟你拼了!”阿媚见逃脱无望,吐出一颗绿色的内丹,疾疾向气墙打去,气墙微微波动,内丹被反弹回来,瞬间爆裂,强大的妖力下,阿媚血肉横飞,爆体而亡。
极度的痛楚中,她宛若又看到那个温润闲散而美好的男子,执着水墨扇,温柔的看着她笑。
“公子,阿媚来陪你了。”她轻轻说道。
她至死都不会知道,自己仅仅是司徒今今为了麻痹漠安柳倾城而找的一个替死鬼。
……
好在柳倾城提前做了结界,不然整个屋子都爆了。
柳倾城长叹一声,抬起头仰望着天空。他不知道自己此举是对是错,是拯救还是姑息。只期望以后那狼王能迷途知返,专心修道。不然,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
“喔喔喔——”伴随着一声清脆辽远的鸡鸣,月落西天,清晨的第一道曙光撒向乐生苑。
漠安漓潇二人忽觉身子轻盈了许多,呼吸也轻松了,整个人神采飞扬。
他们成功了。
“漠安,我们不用死了,不用被打入无间地狱了!”漓潇喜极而泣。
漠安重重的点点头。
“以后,你们便是真正的人了,不到万不得已,切莫元神出窍,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人生不易,二位今后一定要多多行善积德,争取早日修得正果。”柳倾城看着二人道。
二人作揖言谢。
“道长,那老鼠精是不是捉到了?”方才隐约之中,漠安听到了自己屋子里的动静。
“灰飞烟灭,尸骨无存。”柳倾城黯然道。他不懂阿媚为什么一定要选择死。但是这其中,一定还隐藏着一些他不曾参透的秘密。
三人一阵沉默,
“可知是谁吗?”漓潇问道。
“阿媚。”
漠安一惊,拉着漓潇的手跑出了屋子。
君子阁血流成河,殷红一片。
漠安怔怔的看着屋子里的血泊和碎肉片,紧紧握住漓潇的手。
“安,你看,那是什么?”漓潇指着地上一块白色的东西道。
是一根蝶戏花间的玉簪,安安静静躺在血水里。
漠安想起那日在繁硕殿内看到的一模一样的玉簪,长吁口气。看来,这的确是那只黄毛老鼠精无疑。只是她为何一定要死而且要死得这般壮烈呢?
……
柳倾城执意要走。入世久了,连他自己都分不清是非对错,他迷茫了,漓潇的突然出现更是绕的他内心方寸大乱。刚好也接到了梵月真人派来的纸鸢,要他速速回去。
漠安漓潇一路策马驰骋送他至城郊。到底是天子脚下,好一派青山绿水。
“二位,有缘再会!”柳倾城夹紧马腹,踏尘远去。看着前方古木丛生的幽径直,怅然若失。
漠安、漓潇两人一直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密林深处。
“阿漓,接下来想去哪儿?”
“吃肉!”漓潇答着。虽然有些小小的失落,但她向来是健忘的人,没多久就把那些莫名的惆怅抛到了九霄云外。
“安,柳倾城走前跟你说了什么?”漓潇道。
“吃叫花鸡抑或刨根问底,你只能选一样!”漠安老神哉哉的说道。
“吃鸡!”权衡利弊,漓潇很快做出了她认为最有利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