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玄龄摇了摇头,接过话便道:“殿下又不是不知咱这位陛下的性格,除了当年房陵王一系被杀尽之外,就连汉王举兵谋反殿下都饶其性命。他不过年幼之身,陛下更不会那般冷血。殿下,只要飞鹰传迅,陛下自有定论,殿下不如静观其变。不过乔松却要恭喜殿下,离东宫之位又进了一步。”
哪怕杨广不会举起屠刀,那一位也没有任何机会入主东宫了。
“总归是我弟弟,我也不愿见他丢了性命。若是皇爷爷真的铁了心要杀,我也必须救他一命。”当初谋划的时候,也没有想过让杨侑死。
“殿下圣明,臣本想如此进言,倒是臣下想的多余了。”房玄龄暗松一口气,争储虽然残酷,但他却不希望杨炎如此冷血。
“等你募兵回来,便举荐你去东莱出任郡守,韩世谔为琅邪郡都尉。”慢慢进入状态的杨炎不再满足于领兵两千,而是开始给自己谋求退路。特别是在山东这块地区,他先在王薄身边插下了陆绩和严三这两枚钉子,现在又瞄住东莱和琅邪这两郡之地。
房玄龄脸色一变,心中惊疑。
眼下,东莱郡的登州港是大隋战船停泊的地方,此次东征的海军由来护儿率军从登州港出发。让自己去东莱主政一方,难不成是看上了登州?
“如今泰山贼作乱,崤山以东的百姓深受其害。举荐你去,是想让你平定一方,引吸乱民。琅邪都尉一职我不敢肯定,但是东莱郡守一职想必皇爷爷不会反对。”
房玄龄已经在燕王府长史的位置上熬了三年,资历也够用了,再加上他的才干和自己的举荐,杨炎还是有信心拿下来的。至于韩世谔,借助杨广对韩擒虎的余恩,机会也是有的,就看杨炎如何运作了。
“殿下如此重托,玄龄不敢辜负,就算拼了这条性命,也为殿下打造出一个新的洛阳城出来。”东莱可是中郡之地,郡守官拜四品,实打实的地方主官,比起王府长史完全不同。自己这才三十四岁,竟然有机会官拜郡守之职,比起自己的父亲那郡司马的位子要显耀数倍,真正的光宗耀祖了。
而这一切,全都是年仅十岁的杨炎寄予的。所以,他对杨炎又多了一分忠诚,愿为杨炎甘脑涂地。
“寡人相信你有这个能力。”杨炎对房玄龄信心十足,不过大隋却不会给房玄龄那么多时间。
“好了,你暂去休息吧,明日还要启程前去募兵。你父亲那边,我会派人前去照料,你就安心吧。”
房玄龄大为感动,忙道:“多谢殿下挂怀家父,臣替家父先行谢过。”说完之后,房玄龄就缓缓的退出了密室,直奔洛阳的房府,准备将自己不日便能升任东莱郡守的好消息告诉自己的父亲,好让他也为自己高兴高兴。
密室里刚走完一波人,立马就迎来了另一波人,大约有十来位。
这些人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年轻,都是二十来岁的样子,一个个站的笔挺笔挺的,颇有后世军人的特质。
杨炎的目光在这些人身上一一扫过,心中不禁有些感慨。
这些人,全都是野狐花费了数年时间培养出来的才干,他们在燕王府里白天进行军事操练,晚上聚在一块学习理政、领兵。现在,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
整整密议了一个晚上,杨炎才有机会伸一个懒腰。
从明天之后,这些人将随同房玄龄等人一起离开洛阳,然后各自奔向杨炎所指派的地方,开始实施杨炎的计划。
和杨炎一样,忙碌到天亮的还有大理寺、御史台、内鹰卫府的大小官员,他们以不同的渠道,向杨广发出了自己手头上的消息。
吃过了早饭之后,杨炎就和杨猛在燕王府的演武场里跑步打拳。一夜未眠,对他来说并没有造成影响,依旧精神奕奕。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年少活力充沛,还是因为那颗所谓的‘仙丹’。
从自己重生之后,杨炎就感觉野狐吃下的那颗东西不简单。它的确不可能让人长生不死,可是却起到了改造自己身体的作用。因为野狐的身体有心脏问题,药不曾断过。可是自己重后之后心脏没有任何问题,当时跟在杨广身边的巢元方还大为称奇,说是杨炎今后都不用服药了。
眼下,他已经能豪不费力的举起八十斤重的东西了。
“殿下,习武乃是循序渐进之事,殿下不可操之过急。”看着杨炎在那里不停的举着石锁,杨猛有些担心。
“小猛所言不差,炎郎的确过急了。”一个声音突然飘了过来,但是却没有看到人影。
杨炎听出来这声音是那药道人所言,便四下看了一眼,却发现那药道人竟然盘坐在房顶之上,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装神弄鬼,故作玄虚。
杨炎心里编排了一句,对这个一年前被野狐敬为师傅的药道人很不感冒。
“炎郎,你似乎对为师有些不太喜欢?是不是觉得为师都在匡你,世上根本就没有那等武学?”药道人站起身来,解下腰间的葫芦,神情显得有些落魄。
“道长以为寡人少年便可欺?”杨炎撇了撇嘴,要不是这药道人有一手了得的针灸之术,他早就将他逐出府去了。
“你……”药道人手一抖,原本应该倒入口中的美酒将身前的衣服全都打湿了。
难道,以往的那种敬重都是皇家权术,并不是诚心拜自己为师?
“既然你不信我,为何拜我为师。罢了,贫道倒是高攀殿下了,这便告辞。”药道人满脸痛心,将那葫芦一抛,纵身往前一跳。
要遭,这老头竟然要寻死?
燕王府的屋顶可是有九米高,最少也有后世的三层楼那么高,跳下来不死也残啊。
“靠,这么牛逼。”杨炎原来还想和杨猛冲过去,但是他却看到那药道人平平稳稳的落在地面之上,接住了他先前抛出的酒葫芦慢调斯理的系在了腰间之上。
没有卸力,双脚落地,这太不科学了,真是法了狗。
“徒儿有眼不识金镶玉,还请恩师责罚。”杨炎很光棍,一下子就跪在了药道人的面前,无比诚恳的样子。
药道人先是一喜,然后又用力甩了甩衣袖,把脸别了过去:“哼。”
“去,搬个椅子来让恩师坐下,我帮恩师捶捶腿。”杨炎前世就是一个顶尖的杀手,最高也曾从六米多的地方跃下,但那是要通过卸力,才能够做到不受重伤。
可是这个药道人,兼职就是垂直落地,而且人跟没事的一样。如此违背物理学的牛逼举动,想来就是传说中的轻功了。有这功夫早拿出来,也不会让本王误会不是?
“不必了,看在你的诚心之上,我便原谅于你,起来吧。”药道人本来还想拿拿架子,但是考虑到杨炎贵为亲王的身份只能作罢。
杨炎本来就不喜欢下跪,麻利的站起身来,缠住了药道人的手急忙道:“恩师,你是如何做到从高处落地不受伤的,还请赐教。”
“不是早就教过你了,只要你按步就搬的修习我传你的吐纳之术结合步法,十载之后自然能做到为师这样。”药道人有些疑惑的看了杨炎一眼,初次见他的时候也是因为自己飞针伤人他大为惊奇,便拜自己为师,对自己十分敬重。自己所授之术,他虽有疑惑但也不曾落下。
“恩师,还有厉害的手段吗?”回想之后,杨炎发现野狼之前的确有坚持学药道人教的吐纳之术和步法,但是并没有什么效果,所以他也没有理由相信药道人身怀绝技。
“自然是有,只是殿下此前身缠恶疾无法修习,贫道只能教殿下温和些的技艺。”药道人是诚心收杨炎为徒,自然结合他的身体状况教他,不然只会让杨炎英年早逝。
杨炎眼晴一亮,一下抓住了药道人的手,急切道:“恩师这么说,是不是现在可以教我了?”
“若是殿下七岁便学,那是最佳的。虽晚了三年,但是只要殿下日夜坚持,便可大成。不过……习此等武艺十分艰苦,殿下自幼锦衣玉食怕是……”
“恩师是小瞧炎郎么,恩师放心,不管多苦,炎郎都会坚持。”回到皇宫,就意味着失去了自由,平日除了跟那些大儒读书练字之外,根本就没有什么娱乐。他又不是真的才十岁,又不是这个时代土身土长的人,哪能忍受那种晚上八九点就上床睡觉的生活,必须给自己找点事情做才行,不然早晚一天会无聊到发疯。
“不急,待为师为你配出筑基所用的汤药,你夜夜泡上一个时辰,三个月之后自然可以跟为师修习,十年之后我大隋必将重现霸王之威。”药道人轻捏长须,眼神之中有一种难已言明的自信。
“嘶,霸王,西楚霸王,可是当真?”杨炎可是对这个人物十分喜爱,对他的武力也有过神往。
而且项羽之勇,并不只见于小说或是野史之中,就连正史上也记载他有力能扛鼎,百人莫敌,曾以步战斩百骑的辉煌历史。
就连隋唐的名臣,房玄岭的父亲房彦谦也曾提过:“故蚩尤、项籍之骁勇,伊尹、霍光之权势,李老、孔丘之才智,吕望、孙武之兵术,吴、楚连盘石之据,产、禄承母弟之基,不应历运之兆,终无帝主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