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驶向高速公路,似乎正往京郊方向开去。很快,警笛和警灯都关闭了。
“三哥,这不像是进局子啊……难不成他们是假警察?”林宇翔心底泛起嘀咕,今晚这通突击检查实在太诡异了,越想越不对劲。
“稍安勿躁,到了地点真相就水落石出。”不光整个过程透着怪异,就连此刻,他们被关在警车后头,连个贴身看护的警察都没有,甚至,还让两个犯罪嫌疑人紧挨着坐在一起,随意交谈,没有戴手铐,这很不符合警方办案的规矩。
林宇翔识趣闭嘴,窗外,是总也看不见头的高速公路沿线,漆黑一片。
“这是往哪儿开啊?”半个小时,一个小时,依然没有下高速的意思,翔子又按捺不住性子了。
“出京了,在往东走。”叶凡低声答道,他看出来了,这些警察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如果是扫黄打黑,起码也要查验身份证登记什么的,但事实却是,直接铐上手铐带走!
终于,又连续奔驰了一个多小时,车队在一个很不起眼的收费站下了高速。
“太平庄?”叶凡皱着眉,目光透过漆黑的车窗向四面搜寻可能出现的地标地名,霎时间,一个地名晃过,跃入天眼视界中:北戴河疗养中心!
从首都到北戴河?莫非……是哪位大人物要召见他?隐隐约约,他感觉到这次长途跋涉很不寻常。
继续前行一段路之后,车队竟分成两部分,载着顾浩的那辆车跟过来,其余人都分流走向了另一个岔路。
“下车!”
在一处没有牌子,没有路标的幽静所在,车队停靠在大院门前。
“三哥,该不会要枪毙咱俩吧?”林宇翔嗓音有点发抖,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没半个鬼影,深更半夜真的叫人心头发憷。
“扯。”叶凡笑了笑,“没事,放宽心。”
欧铸诚坐在车里,掏出手机,向对方说了句:“报告首长,人已经带到。”
“知道了……”对方的声音显得十分疲惫,虽然手机的音量很低,但还是没能逃过叶凡的耳朵,果然,是老熟人、军部三巨头之一的任重远。
这下子没悬念了,也没有后顾之忧了,下了车,叶凡释放出神识四处打量着门里门外,看似平静的院落,实则警卫森严,许多荷枪实弹的特种人员埋伏在周围,严阵以待。
检查过证件之后,欧铸诚挥手示意跟他进去,此时顾浩也被带出车外。
“局长,他怎么办?”
欧局长正想说原地待命,叶凡抢先笑道:“一起进去吧,保密措施做成这样,还怕他泄密不成?任老头那里问起来,就说是我提议的。”
“你提议?你小子什么时候能代表军部发言了?”门内传来一个洪亮愠怒的声音,随后便是“敬礼!”“敬礼!”的呐喊。
说曹操,曹操到,军神亲自出来迎接了。
“首长好!”欧铸诚忙拍拍警服,向任重远行搭额礼。
车灯照亮了走来的一行人身影,看到任重远布满血丝的双目,叶凡顿时一怔。
“都进去吧,你们在大厅待命。”军神的声音有些沙哑,挥了挥手,疲态尽显。
看到他肩上挂的军衔,顾浩脸色顿时为之一惊,仔细一瞧,大概看出了他的身份,额头立刻冒出了冷汗。
“老头,你几天没睡觉?”叶凡笑呵呵说道:“用不着亲自迎驾吧?”
“少说废话,跟过来!”任重远没有工夫和他费口舌,这两日发生的事件已经让他焦头烂额了。
叶凡扭头和林宇翔低声说道:“一会儿老实待着。”
“哎,三哥,你……你快点出来啊,我瞧着这地方心里没底……”林宇翔结结巴巴,斜眼四顾周围,那些面容冷竣的军人,无形中在他心头施加了莫大的压力。
“怕什么,不是还有顾浩在?你们俩先聊着。”
从任重远的行色中,叶凡察觉到有某种难题在困扰着老头,不再计较深夜奔波之苦,快步跟了上去。
这处外表朴素简单的院落,内部却非常宽广,别有洞天。
几进几出的院子,到处都有特种人员守护,安保措施不亚于中海。
这里,原本就是国家领导人避暑渡假的场所!特别疗养院,为一代又一代领导人提供难得的休闲时光,时代赋予了它悠久深远的意义。
不过最近几天,它的作用比较特殊。
任重远的步伐极快,一言不发,穿过前厅,直向后院走去。
绕过两座小楼,叶凡看到前方的走廊下,站着一群与众不同的人。
穿着军装,外头却披着白大褂,他们是……军队里的军医!
七八位白发苍苍的老军医,在走廊下面翘首期盼,他们每一个的脸色都十分凝重、忧虑,似乎面对某种重大困难束手无策。
“进去看看吧!”任重远大手挥了挥,这些老军医的目光都向叶凡瞧来,没人挪动脚步。
究竟是什么事,需要劳师动众把他从京城弄到这里来?
叶凡心头打鼓,有种极不舒服的预感,抬眼瞧向任老头,停住了脚步,沉声道:“是谁?”
军神伟岸的背影僵了僵,摘掉军帽,缓缓转身,迎着他的目光,一双老眼闪烁着无尽的哀痛,嘴唇蠕动了几下,终究还是没能吐出那两个字来。
答案已经不需要他亲口揭晓,叶凡冲开人群,与任重远撞肩而过,奔向这座小楼。
在踏上楼梯的时候,他的神识已覆盖住整栋楼,仅仅一瞬间,所有的预感都成为了残酷的现实。
二楼一间病房里,躺在床头,罩着呼吸机的病人,让他的心狠狠揪紧。
那张苍白的脸颊,那紧闭的双眸,那白蓝相间的病服,叫人难以置信,这竟是破军,这竟是华夏的军中花魁,北斗第一女战将!
幽静的小楼里,只剩下那些沉重的脚步声,在心头倍添压抑。
破军的病床旁边,各种最尖端的仪器正在无声工作,记录并维持着她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