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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臨安府淨慈肯堂彥充禪師

於潛盛氏子。幼依明空院義堪為師。首參大愚宏智、正堂大圓。後聞東林謂眾曰。我此間別無玄妙。祇有木札羹。鐵釘飯。任汝咬嚼。師竊喜之。直造謁。陳所見解。林曰。據汝見處。正坐在鑑覺中。師疑不已。將從前所得底一時颺下。一日。聞僧舉南泉道。時人見此一株華。如夢相似。默有所覺。曰。打草祇要虵驚。次日入室。林問。那裏是巖頭密啟其意處。師曰。今日捉敗這老賊。林曰。達磨大師性命在汝手裏。師擬開口。驀被攔胷一拳。忽大悟。直得汗流浹背。點首自謂曰。臨濟道。黃檗佛法無多子。豈虗語邪。遂呈頌曰。為人須為徹。殺人須見血。德山與巖頭。萬里一條鐵。林然之。住後。上堂。世尊不說說。迦葉不聞聞。卓拄杖曰。水流黃葉來何處。牛帶寒鴉過遠村。上堂。舉雪峯示眾云。盡大地是箇解脫門。因甚把手拽不入。師曰。大小雪峯話作兩橛。既盡大地是箇解脫門。用拽作麼。上堂。一向與麼去。法堂前草深一丈。一向與麼來。脚下泥深三尺。且道如何即是。三年逢一閏。鷄向五更啼。上堂。舉卍庵先師道。坐佛牀。斫佛脚。不敬東家孔夫子。却向他鄉習禮樂。師曰。入泥入水即不無。先師爭奈寒蟬抱枯木。泣盡不回頭。卓拄杖曰。灼然。有不回頭底。淨慈向升子裏禮汝三拜。上堂。三世諸佛。無中說有。莨[卄/碭]拾華針。六代祖師。有裏尋無。猿猴探水月。去此二途。如何話會。儂家不管興亡事。盡日和雲占洞庭。元庵受智者請。引座曰。南山有箇老魔王。烱烱雙眸放電光。口似血盆呵佛祖。牙如劍樹罵諸方。幾度業風吹不動。吹得動。雲黃山畔與嵩頭陀、傅大士。一火破落戶。依舊孟八郎。賺他無限癡男女。開眼堂堂入鑊湯。忽有箇衲僧出來道。既是善知識。為甚賺人入鑊湯。只向他道。非公境界。後示寂。塔于寺之南庵。

婺州智者元庵真慈禪師

潼川人。姓李氏。初依成都正法出家。具戒後遊講肆。聽講圓覺。至四大各離。今者妄身當在何處。畢竟無體。實同幻化。因而有省。作頌曰。一顆明珠。在我這裏。撥著動著。放光動地。以呈諸講師。無能曉之者。歸以呈其師。遂舉狗子無佛性話詰之。師曰。雖百千萬億公案。不出此頌也。其師以為不遜。乃叱出。師因南遊。至廬山圓通挂塔。時卍庵為西堂。為眾入室。舉。僧問雲門。撥塵見佛時如何。門云。佛亦是塵。師隨聲便喝。以手指胸曰。佛亦是塵。師復頌曰。撥塵見佛。佛亦是塵。問了答了。直下飜身。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又頌塵塵三昧曰。鉢裏飯。桶裏水。別寶崑崙坐潭底。一塵塵上走須彌。明眼波斯笑彈指。笑彈指。珊瑚枝上清風起。卍庵深肯之。

西禪需禪師法嗣

福州皷山木庵安永禪師

閩縣吳氏子。弱冠為僧。未幾謁懶庵於雲門。一日入室。庵曰。不問有言。不問無言。世尊良久。不得向世尊良久處會。隨後便喝。倐然契悟。作禮曰。不因今日問。爭喪目前機。庵許之。住後。上堂。要明箇事。須是具擊石火、閃電光底手段。方能嶮峻巖頭全身放捨。白雲深處得大安居。如其覷地覓金針。直下腦門須迸裂。到這裏假饒見機而變。不犯鋒鋩。全身獨脫。猶涉泥水。祇如本分全提一句。又作麼生道。擊拂子曰。淬出七星光燦爛。解拈天下任橫行。上堂。舉睦州示眾云。諸人未得箇入處。須得箇入處。既得箇入處。不得忘却老僧。師曰。恁麼說話。面皮厚多少。木庵則不然。諸人未得箇入處。須得箇入處。既得箇入處。直須颺下入處始得。上堂。拈拄杖曰。臨濟小廝兒。未曾當頭道著。今日全身放憨。也要諸人知有。擲拄杖。下座。僧問。須彌頂上飜身倒卓時如何。師曰。未曾見毛頭星現。曰。恁麼則傾湫倒嶽去也。師曰。莫亂做。僧便喝。師曰。雷聲浩大。雨點全無。

溫州龍翔栢堂南雅禪師

上堂曰。瑞峯頂上。棲鳳亭邊。一杯淡粥相依。百衲蒙頭打坐。二祖禮三拜。依位而立。已是周遮。達磨老臊胡。分盡髓皮。一場狼籍。其餘之輩。何足道哉。栢堂恁麼道。還免諸方檢責也無。拍繩牀云。洎合停囚長智。上堂曰。大機貴直截。大用貴頓發。縱有嚙鏃機。一鎚須打殺。何故。我王庫內無如是刀。上堂曰。紫蕨伸拳筍破梢。楊華飛盡綠陰交。分明西祖單傳句。黃鸝留鳴燕語巢。這裏見得諦。信得及。若約諸方決定。明窗下安排。龍翔門下直是一槌槌殺。何故。不是與人難共住。大都緇素要分明。

福州天王志清禪師

上堂。竪起拂子云。只這箇天不能蓋。地不能載。徧界徧空。成團成塊。到這裏三世諸佛向甚麼處摸索。六代祖師向甚麼處提持。天下衲僧向甚麼處名邈。除非自得自證。便乃敲唱雙行。雖然如是。未是衲僧行履處。作麼生是衲僧行履處。是非海裏橫身入。豺虎叢中縱步行。

南劒州劒門安分庵主

少與木庵同隷業安國。後依懶庵。未有深證。辭謁徑山大慧。行次江干。仰瞻宮闕。聞街司喝侍郎來。釋然大悟。作偈曰。幾年箇事挂胷懷。問盡諸方眼不開。肝膽此時俱裂破。一聲江上侍郎來。遂徑回西禪。懶庵迎之。付以伽棃。自爾不規所寓。後庵居劒門。化被嶺表。學者從之。所作偈頌。走手而成。凡千餘首。盛行於世。示眾。這一片田地。汝等諸人。且道天地未分已前在甚麼處。直下徹去。已是鈍置分上座不少了也。更若擬議思量。何啻白雲萬里。驀拈拄杖。打散大眾。示眾。上至諸佛。下及眾生。性命總在山僧手裏。檢點將來。有沒量罪過。還有檢點得出者麼。卓拄杖一下曰。冤有頭。債有主。遂左右顧視曰。自出洞來無敵手。得饒人處且饒人。示眾。十五日已前。天上有星皆拱北。十五日已後。人間無水不朝東。已前已後總拈却。到處鄉談各不同。乃屈指曰。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十一十二十三十四。諸兄弟今日是幾。良久曰。本店買賣。分文不賖。

東禪岳禪師法嗣

福州皷山宗逮禪師

上堂。世尊道。應如是知。如是見。如是信解。不生法相。遂喝曰。玉本無瑕却有瑕。

西禪淨禪師法嗣

福州乾元宗頴禪師

上堂。卓拄杖曰。性燥漢祇在一槌。靠拄杖曰。靈利人不勞再舉。而今莫有靈利底麼。良久曰。比擬張麟。兔亦不遇。

開善謙禪師法嗣

建寧府仙州山吳十三道人

每以己事扣諸禪。及開善歸。結茆於其左。遂往給侍。紹興庚申三月八日夜。適然啟悟。占偈呈善曰。元來無縫罅。觸著便光輝。既是千金寶。何須彈雀兒。善答曰。啐地折時真慶快。死生凡聖盡平沉。僊州山下呵呵笑。不負相期宿昔心。

天童華禪師法嗣

慶元府天童密庵咸傑禪師

福州鄭氏子。母夢廬山老僧入舍而生。自幼頴悟。出家為僧。不憚遊行。徧參知識。後謁應庵於衢之明果。庵孤硬難入。屢遭呵。一日。庵問。如何是正法眼。師遽答曰。破沙盆。庵頷之。未幾。辭回省親。庵送以偈曰。大徹投機句。當陽廓頂門。相從今四載。徵詰洞無痕。雖未付鉢袋。氣宇吞乾坤。却把正法眼。喚作破沙盆。此行將省覲。切忌便跺跟。吾有末後句。待歸要汝遵。出世衢之烏巨。次遷祥符、蔣山、華藏。未幾詔住徑山、靈隱。晚居太白。僧問。虗空銷殞時如何。師曰。罪不重科。上堂。牛頭橫說竪說。不知有向上關棙子。有般漆桶輩。東西不辨。南北不分。便問如何是向上關棙子。何異開眼尿牀。華藏有一轉語。不在向上向下。千手大悲摸索不著。雨寒無處曬[日*良]。今日普請。布施大眾。良久曰。達磨大師。無當門齒。上堂。世尊不說說。拗曲作直。迦葉不聞聞。望空啟告。馬祖即心即佛。懸羊頭賣狗肉。趙州勘庵主。貴買賤賣。分文不直。祇如文殊是七佛之師。因甚出女子定不得。河天月暈魚分子。槲葉風微鹿養茸。上堂。卓拄杖曰。迷時祇迷這箇。復卓一下曰。悟時祇悟這箇。迷悟雙忘。糞埽堆頭重添搕[打-丁+(天/韭)]。莫有向東涌西沒全機獨脫處道得一句底麼。若道不得。華藏自道去也。擲拄杖曰。三十年後。上堂。舉金峯和尚示眾云。老僧二十年前。有老婆心。二十年後。無老婆心。時有僧問。如何是和尚二十年前有老婆心。峯云。問凡答凡。問聖答聖。曰。如何是二十年後無老婆心。峯云。問凡不答凡。問聖不答聖。師曰。烏巨當時若見。但冷笑兩聲。這老漢忽若瞥地。自然不墮聖凡窠臼。上堂。舉婆子燒庵話。師曰。這箇公案。叢林中少有拈提者。傑上座裂破面皮。不免納敗一上。也要諸方檢點。乃召大眾曰。這婆子洞房深穩。水泄不通。偏收枯木上糝華。寒巖中發燄。箇僧孤身迥迥。慣入洪波。等閑坐斷潑天潮。到底身無涓滴水。子細檢點將來。敲枷打鎻則不無二人。若是佛法未夢見在。烏巨與麼提持。畢竟意歸何處。良久曰。一把柳絲收不得。和煙搭在玉欄干。上堂。動絃別曲。葉落知秋。舉一明三。目機銖兩。如王秉劒。殺活臨時。猶是無風帀帀之波。向上一路。千聖把手共行。合入泥犂地獄。正當與麼時。合作麼生。江南兩淛。春寒秋熱。上堂。盡乾坤大地。喚作一句子。擔枷帶鎻。不喚作一句子。業識茫茫。兩頭俱透脫。淨倮。倮赤洒洒。沒可把。達磨一宗。掃土而盡。所以雲門大師道。盡乾坤大地。無纖毫過患。猶是轉句。不見一法。始是半提。更須知有全提底時節。大小雲門。劒去久矣。方乃刻舟。後示寂。塔于寺之中峯。

南書記者

福州人。久依應庵。於趙州狗子無佛性話。豁然契悟。有偈曰。狗子無佛性。羅睺星入命。不是打殺人。被人打殺定。庵見。喜其脫略。紹興末終於歸宗。

侍郎李浩居士

字德遠。號正信。幼閱首楞嚴經。如遊舊國。志而不忘。持橐後。造明果。投誠入室。應庵揕其胸曰。侍郎死後。向甚麼處去。公駭然汗下。庵喝出。公退參。不旬日竟躋堂奧。以偈寄同參嚴康朝曰。門有孫臏鋪。家存甘贄妻。夜眠還早起。誰悟復誰迷。庵見稱善。有鬻胭脂者。亦久參應庵。頗自負。公贈之偈曰。不塗紅粉自風流。往往禪徒到此休。透過古今圈繢後。却來這裏喫拳頭。

道場全禪師法嗣

常州華藏伊庵有權禪師

臨安昌化祁氏子。年十四得度。十八歲。禮佛智裕禪師于靈隱。時無庵為第一座。室中以從無住本。建一切法問之。師久而有省。答曰。暗裏穿針。耳中出氣。庵可之。遂密付心印。嘗夜坐達旦。行粥者至。忘展鉢。鄰僧以手觸之。師感悟。為偈曰。黑漆崑崙把釣竿。古帆高挂下驚湍。蘆華影裏弄明月。引得盲龜上釣船。佛智嘗問。心包太虗。量廓沙界時如何。師曰。大海不宿死屍。智撫其座曰。此子他日當據此座。呵佛罵祖去在。師自是埋藏頭角。益自韜晦。遊歷湖湘江淛幾十年。依應庵於歸宗。參大慧於徑山。無庵住道場。招師分座說法。於是聲名隱然。住後。上堂。今朝結却布袋口。明眼衲僧莫亂走。心行滅處解飜身。噴嚏也成師子吼。栴檀林。任馳驟。剔起眉毛頂上生。剜肉成瘡露家醜。上堂。禪禪。無黨無偏。迷時千里隔。悟在口皮邊。所以僧問石霜。如何是禪。霜云[鹿*瓦]甎。又僧問睦州。如何是禪。州云。猛火著油煎。又僧問首山。如何是禪。山云。猢猻上樹尾連顛。大眾。道無橫徑。立處孤危。此三大老。行聲前活路。用劫外靈機。若以衲僧正眼檢點將來。不無優劣。一人如張良入陣。一人如項羽用兵。一人如孔明料敵。若人辨白得。可與佛祖齊肩。雖然如是。忽有箇衲僧出來道。長老話作兩橛也。適來道。道無橫徑。無黨無偏。而今又却分許多優劣。且作麼生祇對。還委悉麼。把手上山齊著力。咽喉出氣自家知。淳熈庚子秋。示微疾。留偈。趺坐而逝。茶毗齒舌不壞。獲五色舍利無數。[療-(日/小)+土]于橫山之塔。分骨歸葬萬年山寺。

雙林用禪師法嗣

婺州三峯印禪師

上堂舉野狐話曰。不落不昧。誣人之罪。不昧不落。無繩自縛。可憐柳絮隨春風。有時自西還自東。

大溈行禪師法嗣

常德府德山子涓禪師

潼川人也。上堂。見見之時。見非是見。見猶離見。見不能及。遂喝曰。鯨吞海水盡。露出珊瑚枝。眾中忽有箇衲僧出來道。長老休寐語。却許伊具一隻眼。上堂。橫按拄杖曰。一二三四五六七。七六五四三二一。循環逆順數將來。數到未來無盡日。因七見一。因一亡七。踏破太虗空。鐵牛也汗出。絕氣息。無蹤跡。擲拄杖曰。更須放下這箇。始是參學事畢。上堂。拈拄杖曰。有時奪人不奪境。拄杖子七縱八橫。有時奪境不奪人。山僧七顛八倒。有時人境兩俱奪。拄杖子與山僧削迹吞聲。有時人境俱不奪。卓拄杖曰。伴我行千里。攜君過萬山。忽然撞著臨濟大師時如何。喝曰。未明心地印。難透祖師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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