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越来越慵懒了,连说话都懒的张嘴,易翰哲打量我多少有些惊讶,小师妹,我怎么觉得你跟当初认识我那会儿好像不一样了?
很多人都说我变了,只是不知道这样变化的我是好还是坏。
我缩在沙发椅里,看着老头他们几个月来重新设计的别墅图纸,名字:星辰•绝色•夜莫央。
易翰哲无聊的叼起根烟点着,冲我吐出好几个烟圈,我恹恹的挥手打散,他斜眼瞅我,为情所困??
我放下图纸抬头看了他一会儿,然后问道,大叔,你说到底什么是爱情??
易翰哲笑了,转到我身边坐桌子上,一只脚踩着椅子,伸手捏了捏我鼻子说道,真是个好问题,你知道么,曾经柏拉图也问过苏格拉底这个问题。
是么?我拿下他手里的香烟,苏格拉底如何回答的??烟放嘴边吸了一口,呛到满脸通红,头晕,有些反胃的感觉,于是连忙掐灭。
易翰哲微笑着说,苏格拉底告诉他,请你穿越面前这片稻田,摘一株最大最金黄的麦穗回来,但是你不能回头,而且,只能摘一次。于是柏拉图去了,可许久之后,他却空着手回来。
哦??我淡淡问道,为什么??
易翰哲回答道,柏拉图说他走在田间的时候,曾看到几株特别大特别灿烂的稻穗,可是他总想着前面或许会有更好的,于是就没有摘,但是当他继续向前走的时候,总觉得不如先前的好,但是不能回头,所以最后,柏拉图什么都没有摘到。
不能……回头……我摸上右耳的那只耳钉,心又开始一跳一跳的疼了。
易翰哲拿起图纸,望着那串名字意味深长的说,苏格拉底告诉柏拉图,这,就是爱情。
我想起了金钰琪,她就仿佛是柏拉图,总是以为会有更好的出现,最终错过了程扬。那么我呢?我又是谁?我从不曾去寻找最大最金黄的麦穗,因为我身边已经有了最漂亮的那一株,但为什么,最后我也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有得到??
易翰哲收回脚,双手拄在桌子上,晃晃荡荡的说,柏拉图还问过苏格拉底,什么是幸福?苏格拉底要他在田野里采一朵最美丽的花,规则还是那样。柏拉图最终采回了美丽的花,他说这是他认定最漂亮的那一朵,尽管之后他又看到了无数美丽的花,可他仍然坚定不动摇的认为自己手里的那朵最好看。于是苏格拉底告诉他,这,就是幸福。
我轻叹一声将头仰在椅背上,然后呵呵笑道,这就是幸福??结果柏拉图拿着那朵鲜花,转身后,花朵开始枯萎凋谢,这就是幸福啊,呵呵呵呵呵……
易翰哲略微吃惊的看着我,小师妹,你真的变了。
我笑着,眼角却有温热的液体滑落……
毕业终于迫在眉睫。老严头砍掉了无数人的毕业设计,给我急的天天围着老头转,爷爷嘿!我的毕业设计怎么还没信儿呢??您不会让我读大五吧??多丢人呐!!我所有科目可都合格了,一科都没重修过,您要不让我毕业,我再也不给您端茶递水了!!!
老头吱溜着碧螺春,舒坦的呼出口热气,好茶!
我连忙说道,极品洞庭碧螺春呐!您也知道是好茶啊??快点快点,我毕业设计咋样了??
老头放下茶杯,拿着个蒲扇坐在太师椅上这顿晃悠,闲闲凉凉的开口,怎么说呢?在学生里面来讲,的确不错,可是作为我关门弟子来讲,不行不行,太差了!
……谁是您关门弟子啊!!您这么大岁数怎么还自作多情呢??
老头肥肥胖胖的身子一下坐直了,火冒三丈的说,你要不做我关门弟子,这毕业设计你别想通过!!
带您这样以权谋私的么??我不满的小声埋怨道。
老头喝了口茶,又仰了回去,摇着扇子说,别上赶子不是买卖,多少人想入我门下都被拒绝了呢,你这丫头,一点眼光都没有!
我咬牙瞪着老头半天,终于拿起茶杯黏糊上去撒娇道,成成成,皇天在上,今**宁莫以茶代酒,拜入严教授门下,从此誓死效忠,祝我师仙福永享,寿与天齐,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老头眼睛都笑没了,接过茶杯,摸摸自己满头的白发不住的点头,好,好!我这些弟子里,除了易小子,就属你舌灿莲花,思维玲珑了。
我暗自松了口气,然后殷勤的给老头捶肩,那个啥,师傅啊?我毕业设计的事儿……??
老头挥挥手,我不是说了嘛??作为我关门弟子来讲太差啦,不行!!!
我——靠!!!!您不说不做您关门弟子,毕业设计别想通过么???
老头有点疑惑的说,是啊,可我也没说你做了我关门弟子,毕业设计就一定通过啊。
……………………………………我想死。
就在我跟不讲理的老严头你来我往喷吐沫的时候,我电话响了,气冲冲的接起来就吼,谁!说话!!
安爹在那头温和的笑道,怎么这么大火气?谁欺负我闺女了??
我立马转怒为喜,爹啊??您咋来电话了??
安爹有点抱怨的说,你都多久没回家了?在外面玩野了啊?你老妈一看见我就嘀咕,说你没良心!
呃,嘿嘿。我不好意思的说,没有,哪儿能呢,最近研究所事儿多,而且这不是要毕业了么,真的挺忙的。
安爹非常直接说道,别躲若宸了,今天晚上回来吧,有事儿,关于若宸的。
我顿了一下,然后苦笑着开口,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您。
嗯,回来吧,若宸说今天晚上也回来,有事情要谈。安爹没给我拒绝的余地,直接撂了电话。
我怔怔的望向窗外,微风徐徐白云悠然,谈什么呢?感觉好不安……
宁丫头?宁丫头!为师茶凉了!!严老头打断我的思想,我回过神应道,哦,来了。
重新沏茶给老头,老头又说,把空调温度调低点,真热。
哦。我乖乖的拿起遥控器。
老头瞅我一眼,又说,茶太热了,没法喝。
哦。我接过蒲扇对着茶杯扇风。
老头重重叹了口气,宁丫头,你又有心事了。
哦。我盯着茶水表面泛起的波纹。
老头无奈的抢过蒲扇,轻摇着唱着小调,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瑕,若说没奇缘,今生偏又遇着他,若说有奇缘,如何心事终虚化,一个枉自嗟呀,一个空劳牵挂,一个是水中月,一个是镜中花,想眼中能有多少泪珠儿,怎经得秋流到冬尽,春流到夏……
一曲唱毕,老头得意的问着木然中的我,怎么样?好听吧??
我呆呆点点头,然后说,都能让您唱出越剧味儿来,太不容易了……
老头白了我一眼,起身打开老掉牙的录音机,蒲扇一挥,咿咿呀呀唱他最爱的惜别离去了。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