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疆闲气得骂道:“妈的,这三个狗**简直不是人做出来的。竟然用这么阴毒的暗器对付我和灵真和尚。若不是我们见机快,只怕此刻已经躺在这里,等你吴老弟救治了。下次再见到这帮**,我老杨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们一顿!你的解药配好了,可得给我几颗。”
吴天远道:“那是自然了。不过下次见到老哥哥也不知是何时了。不如我把药方写给你,你若有空自己也可以配。”杨疆闲脸色一变,道:“怎么?你伤成这样还要走?”
灵海在一旁心想:“吴天远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不呆在我们‘少林寺’,等养好伤再走?定是他平日里眼高于天,此时也不好意思开口托避于我少林。”想到这儿,他便向吴天远道:“吴施主与我等一见如故,又与杨施主是忘年之交,难得来一次少林,怎能不盘桓几日再走?依老衲看,吴施主与杨施主不如都在敝寺小住几日,也让我等略尽地主之谊。”灵海这番话说得极为得体,绝口不提吴天远受伤的事,并不让别人觉得吴天远留在“少林寺”,是为了得到“少林寺”的保护。
杨疆闲闻言便道:“不错!难得大家如此投缘,不如在此聚上几日。如此我和吴老弟便打扰众位清修了。”
灵真微微一笑道:“你这个老叫花什么时候同老衲客气过?”
吴天远是何等精明的人?一听就明白了灵海的意思,心中也是十分感激灵海顾全他的颜面。可是他以前曾到少林来偷过“少林七十二绝艺”,后来还想偷“易筋经”。可是偷“易筋经”时却被灵真大师发现了。当时,虽然灵真并未与吴天远照面,可是也与吴天远交谈了几句。吴天远的声音,灵真是认识的。是以在二人相见时,灵真便已知面前的这个吴天远就是当年的偷书贼。吴天远也明白这一点。眼下灵真虽然没有追究他偷武功的事,可是他也没有脸在“少林寺”呆下去了。
当下,吴天远摇头道:“多谢大师美意,可是在下还另有要事,没有功夫与诸位大师和杨老哥久聚了。还请哪位大师为我拿纸笔来?”
杨疆闲见吴天远居然不领众人的情面,只气得又是吹胡子,又是瞪眼睛,道:“你这个人怎么如此固执?这不是和自己过不去吗?”
吴天远苦笑一声,也不回答。这时已有一名僧人为吴天远送来了笔墨纸砚,并为吴天远研了墨。吴天远取过笔来,在纸上将“紫血鲟”的解药写了,交给杨疆闲。然后向众人一抱拳,道:“杨老哥,诸位大师,后会有期!”言毕,吴天远便转身离寺,头也不回地去了。
杨疆闲望着吴天远的背影,怔了许久才道:“这个臭小子怎么是这种臭脾气?”灵真则道:“他想走便让他走吧!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我们也不必强求。”杨疆闲向灵真怪声道:“你少对我说你的佛法,我可不信。这臭小子是为你们少林寺受得伤,你就让他带着伤下山,也不劝阻。万一他在外面有个三长两短,你可得负责!”
灵真微微一笑,道:“老衲看吴天远的面相并不像夭寿之人,你就放心吧!”杨疆闲道:“你什么时候学会看相了?真是奇了怪了!以前也没听你说过呀,你倒看看老叫花是不是夭寿之人?”灵海在一旁接口道:“你都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还要旁人为你看是不是短命相?这不是岂有此理吗?”杨疆闲却道:“怎么了?难道长寿之人就一定会有长寿之相?我就不相信天下长寿之人中个个都是长寿相,没有一个长得短命相。”
灵海道:“既然是长寿之人,他们的长相自然是长寿之相,怎么会是短命之相?就算某人的长相以前书上没有记载,可是当别人知道他长寿之后自然会把他的相貌记载下来,作为长寿相的特征供后人参考。长久以来,贫僧一直觉得杨施主头脑不大清楚,听了你这番话以后,更加证实了贫僧持之以恒的观点,坚定了贫僧的信心!”
杨疆闲听灵海说他头脑不太清楚,自然是勃然大怒,道:“你这是对我进行险恶的人身攻击!是诬蔑!是对我人格极大的侮辱!你竟然敢对老夫的头脑加以否定,其实你自己的头脑更加糊涂!就算老夫神智不清了,这同你的信心有什么狗屁关系?简直是无稽之谈!”
少林群僧与乌秀贤听着杨疆闲与灵海斗口,一个个忍不住暗自发笑。灵真在一旁更是听得大生烦恼。他听着这二人从相学一直说到信心上去了,这原本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也幸亏这二人本领大,居然将两件事硬是联系上了。灵真心想若让这二人这样绊嘴下去,只怕到太阳落山,自己的耳根也不能轻闲下来。何况这二人品位极差,且为老不尊,竟然当着这许多后辈弟子的面相互攻讦,争得面红耳赤,若传出去象什么话?当下他命群僧各归本位,然后方向杨疆闲道:“这里不是说话所在,我们大家还是到客堂一叙。”
杨疆闲道:“自然是要去的,我说了半天,嘴都说干了,你怎么到现在才招呼我?”
灵真不敢接口,自己在前面引着灵海与杨疆闲师徒往客堂去了。灵海与杨疆闲在路上依然喋喋不休地争辩,只听灵海道:“我说我坚定了信心,那是因为我证实了你头脑不清楚的事实。这个事实一旦被证实了,就说明我的判断正确。我的判断正确了,就说明我的思路清晰。我的思路清晰了,自然就增加了我对其他事判断的信心!再说,你刚才怎么能怪我师兄到现在才招呼你?先前你的嘴里说个不停,我师兄可是个十分有修养的人,怎么能打断你的话头来招呼你?”
杨疆闲道:“呸!我为什么说个不停?还不是因为你?我本来是同你师兄说话的,偏偏你要**一杠子来,你这是无理取闹!再说,打断别人话头的确是没有修养的举动。可是,为了招呼客人而打断客人的话头,便不算是没有修养了。”
众人说话间,便已经来到客堂。双方分宾主落坐后,便有小沙弥上前奉上香茗。这期间,此二人仍然争辩不休,只说得或手舞足蹈,或呲牙咧嘴,或怒目相视。二人一边斗口,一边翻箱倒柜地找出陈年旧帐,一边各自给对方下了定论。杨疆闲列举了与灵海相识数十年来灵海的言行不当之处,论证了灵海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无理取闹之人。而灵海总结了杨缰闲一生以来的倒行逆施之举,也把杨疆闲划入了他平遇的最最没有修养的人物之列。
也幸亏灵真长年受佛法薰陶,才能忍受得了这二人的胡言乱语。而乌秀贤对师父的言行早已司空见惯了,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好容易等到两人的辩论告一段落,这是因为两人都已经讲得口干舌燥了,才想起身边的茶几上还有茶水可供饮用。两人都举起茶盅一阵狂饮,一旁的小沙弥忙上前续水。两人都连喝了三四杯茶水才止住了口渴,准备再次展开论战。
灵真一直耐着性子,就等着二人停下来,此时忙见缝插针地向杨疆闲问道:“请问杨兄是怎么结识吴天远的?”杨疆闲正与灵海说得兴起,早就忘了还有灵真在一旁。此刻听灵真有此一问,不觉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道:“我和吴天远是不打不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