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江口>
当曙光出现在海上的时候,杨戬就驾起七彩祥云,过了东洋大海,回到灌江口。
康、张、姚、李四太尉,郭申、直健二将军见杨戬回来,都是不胜之喜,将杨戬迎入庙中。太尉康安裕告诉杨戬道:“玉帝派人赏赐金花百朵、御酒百瓶、还丹百粒、异宝明珠、锦绣等许多礼物。”杨戬只道:“收下了。”就到中间的神位上坐下,点查香火,见李虎拜还的三牲,张龙许下的保福,赵甲求子的文书,钱丙告病的良愿等等。
杨戬取过朱笔,批示李虎拜还的三牲“收到”,批示张龙许下的保福为“准”,在赵甲求子的文书上批示“赐一胎双子”,为钱丙告病的良愿上批示“即日痊愈”。
杨戬处理完香案上的文书,见两个鬼判还侍立在侧,就问道:“你两个还有何事要奏?”鬼判甲陪笑道:“灌州孙老汉要为孙子娶亲,请真君保佑不要下雨。”鬼判乙陪笑道:“同是灌州王某,因久未下雨,稼穑萎靡,请真君保佑下雨。”杨戬道:“这又有何难,着昼晴夜雨。还有事吗?”两个鬼判笑道:“没有事了。真君不愧是真君,果真有断疑难的本事。孙、王许下的愿望俺两个已经发了半日的愁,不知道该怎样处理哩。”杨戬挥了挥手,说道:“要是你们都能处理,还要俺这个真君做什么?没事就滚蛋吧。”
杨戬坐在神位上,望着滔滔江水,不再言语。滔滔江水,流了几千几万年,没有因为尘世的变幻而停息;两岸青山,绿满峰峦,冬雪夏雨,没有因为尘世的沧桑而更改。
杨戬也记不清了,自己在这神位上,木雕泥塑地坐了几千年还是几万年。坐在这神位上,尘世的爱恨情仇,悲欢离合,征战厮杀,成王败寇,凡俗者贪图富贵功利,富贵者不知收敛自持,看得越多,杨戬就变得越是超然,也就暗自庆幸,终于摆脱了尘世的俗欲,跳出了因果轮回。
望着日夜不息的滔滔逝水,杨戬逐渐平复了心中昨日的不满,玉皇大帝终究是自己的娘舅,自己毕竟得到了天界应予的尊重。蟠桃盛会固然是天界神仙的一大盛会,四方神仙以能够参与蟠桃盛会为荣耀,但在潜心修行的神仙眼里,功名利禄终究不过是镜花水月,过眼云烟,何必如此孜孜以求,以致惹动了心火?
坐在神位上,心情就象脚下缭绕的香火轻烟,飘忽、空灵、虚浮,最终飘散消解,杨戬抚平了内心的郁闷和不快。
江水浪奔波涌,只是在流过被尘世称为二郎庙的杨戬的栖身之处时,平稳了许多。江水,也似乎用这种方式,向这位被尊为天界第一战神的神仙,表达着敬意。
就是在这条大江中,杨戬与那条肆恶为虐的恶龙,进行了生平第一场的神妖大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