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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张月英

时间过去了大半个世纪,可是在陕甘宁交界的甘肃省环县,广大人民群众却始终怀念和传颂着一位女英雄的名字——张月英。

张月英,宁夏豫旺(今同心县)人,1909年出生在一个贫苦的农民家庭里。一家四口全靠父亲给地主扛长工养活,常常是吃了上顿没下顿,衣不遮体,饥寒交迫。反动阶级的压迫和奴役,使张月英从小饱尝了劳动人民的种种苦难。1936年6月红军西征解放盐池、豫旺时,她和丈夫苏明升积极参加了革命。不久,张月英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成为陇东革命根据地的第一批妇女骨干分子。从此他们夫妻一道开始了革命的战斗生涯。

1937年4月,陕甘宁省决定将定边的黑成岔、姬左源、罗儿崾岘和环县的甜水堡、洪德、耿湾6个区合并为定环县。成立了定环县苏维埃政府,张月英任县妇联主任。

“七七事变”后,我党为了扩大抗日民主政府统一战线,取消了边区各级苏维埃政府,建立了抗日民主政府,各级政府工作人员实行民主选举。其时,定环县改为环县,张月英再次被选为环县妇女救国联合会主任。后又被选为陕甘宁边区妇联执委会执行员。

张月英自从担任县妇女领导工作以后,把自己的全部精力和心血都投入了革命事业。环县地处西北黄土高原的偏僻山区,贫穷落后,加之封建势力的影响和国民党的反动统治,以及土匪的猖獗,民情十分复杂,给刚刚建立的革命政权的工作开展带来很多困难,尤其是妇女工作困难更多。

陕甘宁边区党委在《关于妇女组织的决定》中曾明确指出:“妇女工作的迫切任务是发动妇女参加政治工作、生产工作,学习新文字,提高文化水平,并讨论妇女日常斗争。”根据边区党委的决定,张月英带领妇联干部,走乡串户,进行宣传发动工作。由于很多妇女受到封建思想的禁锢和土匪的侵害,不敢出门,见了政府干部,特别是见了男同志都躲得远远的,有的干脆把门关起来,从门缝里往外瞧。为了能够尽快打开工作局面,她想尽一切办法接触妇女,帮助她们解决一些切身利益问题。她走到哪里,从来不摆架子,不讲空道理,而是用拉家常的方式,通过自己的身世和经历启发教育妇女群众,宣传党的政策,讲解新政府和旧政府的不同。

由于张月英时时处处用自己的真挚感情和妇女们倾心交谈,很快赢得了广大妇女群众的信任:妇女们把她看成是自己的贴心人,同她在一起就感到心里有了主心骨,有什么问题也愿意主动去找她解决。

张月英不但善于接触和联系群众,而且工作精明利索,从不怕苦怕累。由于当时斗争形势的需要,县机关曾在五谷掌、姬左源、蔡窑子、河莲湾轮流设点,没有固定地点,对开展工作造成困难。可张月英从来不计较这些,机关搬到哪里,她就做好哪里的妇女工作。她经常深入到各区、各村,一下去就是十几天。她走到哪里,就住在哪里,同妇女们坐在炕头上,锅台边,促膝谈心,进行宣传鼓动。她常对妇女们说:“我们女人生来就和男人是平等的,男的能参加工作,女的也能参加工作。花木兰、梁红玉不也是女人吗?如今穷人翻身求解放,不光是男人们的事,我们女人也有份。”

为了进一步打破封建思想的束缚,张月英还积极动员妇女剪发、放脚。她说:“不能光解放自己的思想,还要解放自己的手脚。封建社会让我们妇女鬓鬓头、缠小脚,不但绑住了我们的头、手和脚,还伤害了我们的身体,使我们痛苦难忍,寸步难行。我们要解放自己,就要把鬓鬓发剪掉,把裹脚放开,减少痛苦,走向社会。”听了她的一席话,很多妇女剪了发,放了脚,积极参加政府举行的各种集会和抗日支前活动。

1938年春天,陇东革命根据地春意盎然,人欢马叫。尽管北国早春还有点寒风刺骨,但是广大农民群众却怀着翻身解放的喜悦心情投入了紧张的春播生产。县委书记刘昌汉接到去延安开会的通知,临行前特意向张月英安排了妇女工作。

刘昌汉走后,他爱人马秀兰感到孤寂害怕,就叫张月英陪她一起住。尽管张月英工作很忙,还要料理家务,但是她每天晚上都坚持去马秀兰家陪宿。针对马秀兰思想上的一些顾虑,她安慰她说:“搞革命就要不怕吃苦,不怕牺牲,我们的革命政权虽然建立时间不久,但是穷苦人都是拥护新政权的,我们的政权是站得稳的。”她还鼓励马秀兰说:“我们妇女要争取解放,就要主动找工作做。男同志在,要帮助他们搞工作,男同志不在还要把担子多挑一些。”

4月12日深夜,辛苦了一天的人们都进入了梦乡。环县大土匪头子赵老五(赵恩忠)得知县委主要负责人不在家的消息,便派股匪缪富录、耿开邦带领150余人,乘黑夜包围了驻河连湾的县党政机关。匪徒们通过暗藏的内奸抢占了监狱,然后向县政府机关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激烈的枪声,打破了深夜的宁静,震荡着整个山谷。县保安大队随即进行了反击,但由于寡不敌众,匪徒层层包围了保安大队的营房。这时,住在县政府内的部分干部也往外突围。在这危急关头,张月英首先想到的是马秀兰的安危,她机敏地背起马秀兰从院内突围出来。脱离敌人包围后,突听马秀兰说还有一个文件包忘在屋里,张月英当机立断地说:“党的文件决不能落入敌人手中。”于是,她迅速将马秀兰隐藏好,毫不犹豫地跑回去取文件。当她找到文件包,正准备出门时,匪徒们冲进院内,对着她的住房连打数排子弹,张月英不幸中弹牺牲。

驻防在洪德刘家山的红二团第五大队一连,听到枪声跑来增援,将土匪击退。战斗结束后,人们在县政府院内找到张月英及其他牺牲的战友。只见张月英手里抱着文件包,躺在血泊中。她为党为革命献出了年轻的生命,时年28岁。

环县的妇女们都为失去了一位可亲可敬的贴心人而失声痛哭,全县干部、群众为张月英举行了沉痛的追悼会。人们永远忘不了烈士的音容笑貌和英雄事迹,并永远地怀念她。

(根据吴晓明原作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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