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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晚餐

100%满意公司的业务蒸蒸日上,业务经常要提前预约。

这天,濛濛细雨。快下班时,公司接到一个电话,对方要求一个男子陪吃晚饭。老板笑笑说,今天我们的人手有些紧张,你如果一定要求今晚的话,我可以派一个过去,但是个新员工,不知道你是否介意?电话那头说,无所谓。老板坦诚说,新员工服务,我们打八折,七点钟准时到。

这个新来的员工叫阿钟,今年他大学刚毕业,外面就业竞争激烈,无奈才应聘这家公司。阿钟穿上西装,打好领带,来到市区的一个大院,楼房有点破旧,客人住在九楼,没有电梯。他爬上九楼有点气喘吁吁,轻轻敲门,一个女人开了门。阿钟自我介绍,您好,我是100%满意公司的员工。女人看到阿钟,一怔又恢复了平静,说,请进吧。

女人有些不好意思,说,你随便坐,我炒个青菜就可以吃了。阿钟应了一声嗯,顺便看看房间,小两房一厅的,客厅中间挂着一张结婚照,男的长得英俊,女的比刚才开门的年轻很多。

女人端菜进来,嘴里说,我炒的菜不好吃,不要见怪哦。阿钟第一次接单没有实战经验,红着脸小声说,不好意思,公司规定要签一个简单协议的。女人放好菜,又拿出两对碗筷,入坐后接过协议,看也不看就签了字。

女人清清喉咙,说,今天吃饭的事,你一定要帮我保密,千万不能让我公公婆婆知道。她说到这里,眼眶已渐红,声音有些嘶哑。阿钟情不自禁点点头说,我一定保密。

女人抹了一下眼泪,说,忘了开红酒,今晚怎么能没有酒呢。阿钟抢着说,我来开。阿钟倒好红酒,一时找不到词语,不知如何开口。还是女人先开口了,今天是我的生日,庆祝我生日快乐吧。阿钟拿起酒杯,说,祝您生日快乐!

女人夹了一块红烧鱼给阿钟,说,吃鱼吧,这是他最喜欢吃的。阿钟答了声,好,心想却着,她老公怎么啦,离婚了,还是……女人看看阿钟疑惑的样子,说,你一定在想,我先生怎么啦?阿钟红着脸,点点头。

女人喝完一杯红酒,说,去年我生日,我炒了菜等他回来庆祝,他打了个电话回来说,马上出发去玉树参加地震救灾,没想到他一走就再没回来了。女人已经泪流满脸,阿钟递了几张纸巾,帮她倒了一杯红酒,端起酒杯说,敬救灾英雄一杯酒。女人喝完一杯酒,又继续说,我后来听说他自己要求去的,领导不让他去,他还和领导吵了一架,他一直这么傻,啥事都往自己身上揽,出事快一年了,我还不敢让二老知道,我公公婆婆都有高血压,要是他在,今晚他一定会买鲜花和蛋糕,说到这,她忍不住泪水直流。她示意阿钟倒酒,说,你自己吃菜,这些菜都是他最喜欢吃的。阿钟没有食欲,又给她递了纸巾,这时他接了一个电话,是他女朋友打来的,他说了声不好意思,轻轻走到阳台,悄悄和女朋友说了几句。

阿钟回来时,她已经喝了一大杯红酒。她颊脸微红问,是女朋友打来的?他点点头。她感叹说,我们谈恋爱时,他每天给我打好几个电话呢,现在想听到他的声音都难。她又喝了一杯,说,这一年来,我每天要在公公婆婆面前,说很多假话,说他出国培训回不来,还要经常面对那些安慰的话语,我只能说我支持我丈夫,因为他是英雄,我是英雄的妻子,你知道吗,这一年我真的好辛苦,其实我想大声说,我要老公回来,这家需要他。阿钟点点头说,我明白你的感觉。阿钟想起他母亲也是这样想念殉职的父亲。

阿钟举起杯,说,嫂子,我敬你一杯!她摇摇头说,不要敬我,我只想做一个平平凡凡的小女人。

这时,有人敲门了。女人擦干眼泪,整整头发和衣服,回头对阿钟说,就说你是我外地的表弟。阿钟点点头。

敲门的是一个送花和蛋糕的。女人愣了一下,问,我没有订花和蛋糕啊?那人说,有一个姓郝的女孩叫我送来的,已经付了钱。女人接过鲜花和蛋糕,一时想不起自己认识的女孩有姓郝的。她回头看看阿钟,似乎看到他在微微笑。她进来问,是你叫女朋友送的?阿钟摆摆手说,不是,我女朋友姓林,说不定有人在暗暗关心你呢,嫂子,你一定要坚持下去啊。

阿钟取出蛋糕,问,插几支蜡烛?她想了想说,插一支吧。阿钟不解,一支?她答,是的,我的心愿是一心一意搞好这个家。阿钟偷偷看她一眼,只见她悄悄滑下了一颗眼泪。

离开时,阿钟坚持不收她的钱,哪怕公司老板开除他。

阿钟万万没想到,当他把这件事告诉公司老板时,老板哈哈哈大笑几声,连说几个好,拍拍他肩膀说,干得好,我们公司除了追求利益,还要有社会责任。

老板不但没扣阿钟的工资,还在公司大会上点名表扬他,奖励他一千元。有人不明白,问老板,为什么奖励他那么多钱?老板笑着说,他那束鲜花和蛋糕难道不值一千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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