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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幻境

从那以后,女孩再也没有出现在远卿的面前。

剑灵的使命一旦完成,便会继续沉睡在冰冷的神剑之中。

也许,她是没有生命的,更加不会拥有人类的感情;也许,她是永生的,一直存封在神剑之中,只是远卿肉眼凡胎看不见她而已。

那时的远卿有时候还会自己一个人莫名地认为那是一个梦,一切都是虚构的,女孩根本就是虚幻不存在的。但是他手里的驰电剑却是那么的真实......

实实虚虚,真真假假,似乎真的让人迷茫。就像现在的远卿面临一个他想都不敢想的状况,夕灵的所嫁之人竟然正在欺骗夕灵真挚的感情。

是可忍孰不可忍!

驰电剑与远卿心意相通,自然也是向着远卿的,出鞘时发出的声音凌厉清脆,剑身与剑鞘轻微碰撞产生了金属共鸣,使得人与剑更加和谐统一。

远卿善使巧力,通俗一点讲就是所谓的“以柔克刚”,蜻蜓点水般地将杀伤力悄无声息地扩大,由一个小小的伤口扩大成大面积的负伤,最终轻松制敌。其间虽然幅度小,时间长,但对于比较强大的对手来说还是非常有用的。

现在这个对手就是蜀山大弟子长道。

蜀山剑法一向精妙绝伦,进可攻,退可守,看起来毫无破绽,难攻难克。其实不然,远卿的师傅曾说过,蜀山剑法糅合了武学、道法、仙术这三种截然不同的术法。武学,即武功,只要有一点天赋再加上后天的勤奋努力凡夫俗子皆可施展;道法,即修道之人的必修课,自然是对万事万物慈悲怜悯并加以劝化感染的道义;仙术,即修炼成仙或奇幻变幻之术,蜀山的仙术通常情况下也只是普通的奇幻变幻之术。

虽然蜀山剑法将这三种术法巧妙糅合在了一起,相互促进激发其惊为天人的威力。但往往有时候也会暴露出它不可忽略的弱点,过于复杂,过于矫揉造作,过于追求统一。

本应该用武力攻击的时候,偏要夹杂着悲悯苍生的大道大义和一些相互排斥的仙术仙法,并没有真正起到作用,反而削弱了自身的实力,给了敌人可乘之机。

但几百年以来,蜀山不但没有对此加以改善,还让这种错误继续繁衍生根下去,以至于蜀山剑法停滞不前,无法开创属于它自己的未来。

远卿既然早就已经看穿蜀山剑法的漏洞,便不再彷徨,驰电在手向长道的左肩刺去。

长道眼尖却避之不及,,左肩红衣被远卿戳破了一个小口。长道不忙反抗,耀武扬威地说道:“你若这般胡来,不怕夕灵怪罪吗?”

听了这话,远卿更气,这家伙竟然还敢提起夕灵。二话不说,使出一招“落英缤纷”恨不得将长道五马分尸。

长道大惊,遂急忙唤来凌风剑,刷刷接招,一招也不敢落下,显得有些手忙脚乱,力不从心。

远卿趁着这个时机,又使出“百回千转”的招式将长道团团围住。长道自然应接不暇,有些狼狈。

令远卿奇怪的是,长道一直在防御未曾对他出过招。这让远卿实在想不通,虽然早已想好对付蜀山剑法的方法,无奈长道只顾防御,却不知进攻,难道这是长道新的计策?

长道见远卿的剑招停了下来,又开始故意挑衅道:“这怎么?不想给夕灵讨回公道了吗?”

远卿越发觉得不对劲,长道根本没有必要自讨苦吃和他说这些话。而且刚才他和长道都在氹池,怎么现在一下子就到了夕灵与长道的婚礼上来了。这明明就不符合正常的思维逻辑。

远卿一时之间乱了阵脚,头脑一片混乱,理智慢慢回来了才发现这里面充满了思维漏洞。

既然知道了情况不对,远卿便开始静下心寻思对策。而一边的长道依然在狞笑道:“看来你对夕灵的情义也是一般,和我又有什么区别?哈哈哈。”

远卿捂住耳朵,尽力平心静气地思索。虽然他自小精通奇门遁甲之术,但这也要建立在心无杂念一心一意的基础上才能看出阵法寻得破解之法。这长道不停地拿夕灵来刺激他,远卿实在想不出办法走出困境。

“张远卿,夕灵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

“我知道夕灵喜欢吃桂花糕,我知道夕灵喜欢薰衣草,我知道夕灵喜欢我。而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根本就不了解她。”

“我和她青梅竹马,在蜀山的时候,我们一起吃饭,一起练剑,一起悟道,一起生活。难道你还不懂吗?我们俩才是天生一对,而你永远不可能和夕灵在一起!”

每一句都那么真实,每一句都好像发自肺腑,每一句都是远卿自己心知肚明的事实。它们像一根根细长的银针狠狠地扎在了远卿的心房上,又一根根被迅速地拔了出来,只看见密密麻麻的细小针孔却看不见一丁点鲜血。

因为血都流进了心里。

“够了!”随着远卿这声撕心裂肺的叫声,驰电剑被远卿腾空扔起,然后从天而降刺穿了远卿的右腿。

这一次远卿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任凭鲜血直流,血肉模糊。

他的嘴唇发白,脸上直冒虚寒,整个身子都在颤抖摇晃,仿佛风一吹便可将他刮跑,咬牙忍着右腿刺穿的疼痛,表情异常痛苦却又有一副心里释然的样子。

“远卿,你没事吧?”身旁的长道不再是身着红衣的新郎官模样,只不过他左肩上的衣服确实被撕裂了,依稀还可以看得到里面的小小伤痕。

“我没事。我就想问,这里还是氹池吧。”远卿忍着剧痛,装作没事人的样子与长道说着话。

“是氹池。”长道知道他一定是中了招,进了敌人的圈套,没有多问搀扶着他,扯下布条为他包扎伤口。伤口一直在大出血,包扎的布条不一会儿就都被鲜血浸湿染红了。

其实远卿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深处他人暗设的幻境之中,要么寻到源头将其制服收回幻术,方可破解,要么自行觉醒,当然要靠巨大的疼痛感来刺激已经麻木了的神经使自己回归到现实中来。

与其让他忍受着心痛和情伤,还不如让他血流成河来得痛快。

远卿继续侃侃而谈,道:“这点伤不算什么的,没有伤到骨头,只是......比较疼罢了!啊!你轻点!”长道将远卿右腿伤患处包扎完毕,顺便加了一把力气把远卿的腿骨固定住,避免患处长新肉的时候腿骨偏离落下毛病,并不是故意弄疼他的。

“还能走吗?”长道看着远卿的残腿关切地问道。

“能!”

长道于心不忍,说道:“这氹池虽小,却也足够藏人了。敌人在暗,我们在明,对我们很不利。刚才所施的迷幻之术恐怕还只是一个开始,此人绝非等闲之辈。远卿你现在受了伤,行动不便,还是不要随我前行了我,先送你回去。”

远卿一口否决,答道:“我只是右腿受伤而已,其他的并没有什么问题,用念力御剑也是可以的。”

长道皱眉思索,说道:“既然如此,你就在此接应我吧。你的腿现在不方便行动,而且剧烈地走动会加速血液的流动,对你伤口的愈合很是不好。这样安排,你看如何?”

不得不说长道绝对是一个有勇有谋的组织者,不计前嫌宽容大度刚正不阿还有一身本领,不愧是蜀山大弟子。而远卿竟在幻境中将他塑造成与现实完全相悖的一个渣男形象,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佛曰,境随心转,刚才的幻境之所以如此真实,因为它们皆是远卿心中所想所念。如果远卿向长道那样心无杂念,也许就不会中招迷茫无法自拔了。修道之人清心寡欲又能有多少念想呢?

但其实,长道和远卿一样,他也进入了自己内心虚构出来的幻境,那里正站着一个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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