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灵此时再也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沈家在她离去后逐渐落败,原来富甲一方的江都沈家现在却连大宅都荒废了。当初若不是自己凭空遭惹祸端也不至于要到蜀山避祸,更不至于在家里有这种灭顶之灾的时候自己却在这里独善其身。
“夕灵别哭,我......我也随你一起去。”安宁感同身受,毕竟蓬莱有灾有祸的时候安宁也是脆弱的,比之前的脆弱更加脆弱的多。
夕灵还没有将眼泪哭出来,安宁就已经泪眼婆娑的了,她苦着脸撒着泪拽着身旁长庸的衣袖,抽泣道:“夕灵现在的心情我可以理解,长......长庸师兄你不要再这样了。我们就一起去帮帮忙吧。”她零零星星的泪珠随着娇小可人的脸颊稀稀落落地流了下来,再配上她那双水汪汪闪亮亮的大眼睛,简直可以把任何人都打动到哭。
但是这一次面对的是这一块顽固不化的“臭豆腐”,也不知道长庸吃不吃安宁这一套。
“好了,我们走吧。”
“啊?”安宁抬起头,苦着脸抽泣着望着长庸,一脸懵懵懂懂的样子。
长庸不再解释什么,踱步走到长道身边,眼神漂浮不定。
长道深知其意,随即收起手中的凌风剑,把剑顺势别在了背后,扶起捆绑着的杀手。准确的说,应该是平阳王的亲信。
“带我们去皇宫。”
“这里离长安大概有几千里,你们确定要这样一直捆着我?或者说,你们觉得这样就能困的住我吗?”
长道正欲回答,远卿牵着夕灵的手前来,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杀手抬眼上下打量着远卿,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杀手竟然也没有表现出厌恶的样子,而是淡淡地答道:“尹良。”
远卿看着他,不经意间又看到了他靠近右耳的脸颊上有一道不大不小的刀疤,刀疤隐藏的很深,再加上尹良好似有意将刀疤藏起来,所以远卿现在才发现也不足为奇。
“刷刷”两声,原本捆绑尹良的麻绳应声落地。
“多谢。”
“不要伤害夕灵。”远卿解开了尹良的束缚,但还是放心不下转身临走前嘱咐道。
尹良没有反驳,甩甩僵硬的双臂,应声笑道:“我说过了,我从来没想过伤害沈家大小姐,一来我想从她口中知晓我们家少主的消息,二来,沈家小姐也是我们家的少奶奶。试问,我又怎么可能动她一根头发呢?”
“你说什么?”夕灵本来已经和远卿准备转身离开,岂料尹良的话着实令她惊奇,管不着是不是真的了便停住脚步,挣脱了远卿的手,立马回头问个明白,“什么少奶奶?”
此时远卿的嘴角有些莫名的抽搐。
所有人都被尹良的话说的怔住了,所有人都直勾勾地望着他。
“怎么?你不知道?”尹良似乎有些不相信,但再看看夕灵过激的反应,他似乎又有些相信了。
“张家和沈家在你和我们家少主没有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指腹为婚了。之前平阳王还担心张沈两家同生男儿,若是指腹为婚怕是要被人指为断袖了呢!你们说,好不好笑,哈哈哈......”尹良记起往事,整个人变得杀气全无,与刚刚那副要杀要死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一点都不好笑!”
夕灵从刚才开始,反应就有些过激。听闻家中出事本就欢喜不得,现如今又莫名其妙地得知自己其实有婚约在身,不知道在哪里还有一个指腹为婚的丈夫,这丈夫一家还是当今皇上正在追捕的反贼,家里人也因此遭了殃。听到这里,试问谁还能为一个听起来就不好笑的笑话而开怀大笑呢?
尹良见大家丝毫没有笑意,也不觉着尴尬,独自冷哼了两声,道:“你现在这个反应也怪不得你,平阳王一家满门抄斩,唯一遗落在凡尘的少主又下落不明,如今你家又更是连累受害,你不想承认与我们平阳王府的关系也是正常。”尹良说话的声音异常平静,他似乎早已看破了这纷纷扰扰的尘世。
“你!”夕灵听得出来尹良正在讽刺他们沈家不能与张家共患难,但实情如何,作为沈家唯一的孩子,夕灵也是云里雾里,不知所云是真是假。
“好了!”长庸实在没心思与他们扯犊子,漫不经心地敷衍道,“什么事去了皇宫自然都一清二楚了!”说罢一手拎起身旁梨花带雨的安宁踏上了奔雷剑,一边示意尹良带路。
长道召来凌风,带着尹良一路向北驶向长安城。
长安城,乃当下京都,皇宫必定在其范围之内,天牢如是。不管是与皇帝周旋,还是硬碰硬地劫天牢,长安不得不去。
至于刚刚夕灵他们所处之地,其实就是夕灵的老家——江都。这也是为什么尹良会在那里的原因,他一直在江都城附近,一直在等着夕灵的出现。冥冥之中自有天数,从冥界出来,冥王的送行便把他们一行人没头没脑地带回了江都,一个离冥界十万八千里的繁华都市。
“夕灵,你和我共乘驰电剑,可好?”远卿见他们远去,又见夕灵呆呆地毫无动静,便试探性地轻声询问道。
夕灵呆若木鸡,就连眼珠也一动不动,远卿不免担忧不已,却也知道她心中忧虑,便继续柔声劝道:“既来之则安之,有我在,又有大师兄他们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远卿。”
“嗯。”
“你说,尹良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吗?”夕灵的眼睛像一把利剑直勾勾地望着远卿。
远卿故意躲闪,眼神偏离,勉强挤出一个微笑,道:“常言道‘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不管真假,我们只要做好自己本分的事情就已经足够了。再说了,这件事情你也不知道,况且你父母也没有和你提过,不是吗?”
“他们是没有和我提过,但我觉得尹良不像是在说假话。反而是爹爹和娘亲好像有些古怪,小时候就有古怪......”夕灵大概是回想起了什么可以与尹良的话呼应的事情,正陷入其中,愈陷愈深。
远卿见状,立马打断道:“不要再想什么小时候的事情了。当务之急就是赶去长安,救出你的父亲母亲,到时候再问他们不就好了?”
“可是......”
“好了好了,不要可是了。我们要是再不出发,我可不能保证自己再加上一个分量不轻的你,乘着驰电剑还能赶上你那两个身手不凡的师兄。”远卿打趣道。
夕灵顿时哭笑不得,小粉拳二话不说就捶在了远卿的胸膛上,嘴里还骂道:“你说谁分量不轻了!我......我可以自己御剑飞行,谁要和你共乘一剑,璇雨!”
夕灵说罢赌气招手直唤璇雨剑,被远卿一把拦下,求饶道:“好好好,是我错是我错。求夕灵姑娘和小生共乘一剑,路上也算有个伴儿,可好?”
“哼,看在你诚心诚意的份上,依你便是,走吧。”夕灵总算被逗乐,乐呵呵地上了驰电剑。
“好嘞,多谢夕灵姑娘抬爱。”远卿脸上赔笑,心里却百感交集,不敢妄自言语,与夕灵两人乘着驰电剑往长道他们那个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