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灵不曾大意，停在人影的不远处小心翼翼地望着，此时的小亮点并没有为夕灵停下，而是一齐向人影处的黑暗中冲去，很快就将人影的边边框框给填满了光明。
“你来了。”
人影竟然说话了！
这种事情完全出乎夕灵的意料，夕灵往后退了几步，右手抓着璇雨剑蓄势待发。
“你不必害怕，我没有恶意。”人影虽被成千上万的小亮点照亮，但不管怎么样，夕灵看着他还是以影子的形式出现在她面前。
“没有恶意那就现身！躲在暗处说个什么！”夕灵壮着胆子朝着发光的人影吼道。
人影的身体微微抖动了两下，用低沉的语调反问道：“这里这么亮，我还算是躲在暗处吗？”
夕灵环顾四周，发现正如人影所言，小亮点全部毫无保留地聚集在人影的身上，她现在根本不是一个影子，而是一个发光的人形。
“那你是人是鬼？”夕灵丝毫没有松懈，甚至有些咄咄逼人。
人影向前走了一步，夕灵也随之向后退了一步，此时此刻的安静让夕灵连自己的轻微的呼吸声都听得格外的清晰，一呼一吸，一吸一呼，人影向前一步，夕灵就要向后退一步。
“我既不是人也不是鬼。”人影似乎感知到了夕灵对他的恐惧，他不再向前走去，而是在原地打转，继续说道，“我是鬼影野魅，这天底下最没有形态的人。”
他突然停下来想了想，又道：“其实我就是一个影子，怕是算不得是人的。”
人影的头低垂着，夕灵看得出来他对此惆怅不已，明明在乎的要命，却假装是无所谓的样子。
“我师父说了这世间上万物都是有灵性的，既然存在就没有什么优劣之分，安守本分，恪守己道，就是极好的。”
夕灵这是在安慰他吗？
人影微微点头，道：“清陌道长果然是得道高人，这些话也只有像他这种看透世俗的人才能说得出来，旁人是万万想不到说不出的。”
“你认识我师父？”夕灵一提起自己的师父明显像是与人影拉近了关系，放松警惕地扯起了家常。
人影似乎很喜欢讲故事，他虽然处在黑暗之中，身上散发着亮光，看不清脸看不清身体，夕灵只能看出他的轮廓，一个成年男子的体型，有一股成熟男子独特的魅力。和长道和远卿他们有所不同，脱去不少稚气，有些看破红尘的感觉。
“见过几次面，谈不上认识。”
夕灵似乎不再像之前那样剑拔弩张，而是收起了璇雨剑，将人影奉为前辈一样，谦逊地问道：“请问您看见我的同伴了吗？”
“我们辈分无差，你不必用谦词，你说你的同伴？”
“嗯，就是和我一起来这里的那三个人。”
人影嘴角抽搐，没有说话。因为他对于夕灵来说只是一个影子，别说是一颦一笑了，就是肢体有所异动，夕灵也观望不出，倒不是周围环境过于暗沉，而是那人影自身的问题。
直到他的笑声传来，夕灵才知道他刚刚原来是在笑。
“你笑什么？”夕灵纳闷。
人影干笑两声后，闷闷地说道：“我想说的是，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冥界啊！”夕灵脱口而出。
“你确定？”
夕灵似乎被人影这一问吓着了，摸头狐疑道：“难不成我还在做梦？”
“哈哈哈哈哈，真是一个傻丫头。”人影笑得有些夸张，刚刚还一副大叔的深沉样，现在却笑得人仰马翻的。不过，很快他又严肃起来，道，“也罢也罢，你应该很快就要苏醒了吧！”随后便是一声叹尽天下事的沧桑模样，有点惋惜有点惆怅还有点不舍。
“苏醒？这还是我的梦？”
人影没有回答夕灵的问题，而是徐徐向夕灵走来，只听得“咯嘣”一声夕灵的额头就受到了突然袭击。
“疼么？”人影轻轻笑道。
夕灵吃痛，一个出乎意料的脑瓜崩任凭是谁都会疼的不要不要的吧。夕灵捂着额头，瞪着面前的人影，那眼神好像是要杀死他一般，虽然看不到人影的双目，但夕灵还是义无反顾地瞪着她自认为那里应该是人影双眼的地方。
“好了，说正事了。”人影收敛表情，一本正经地说道，“这里清静，所以我才把你单独找来。你听着，之前你所看见的你所听见的，都不要轻易相信。包括那些最亲近的人！记住了吗？”
“为什么？”
“因为那些往往都不是真相。”
夕灵头脑一片混乱，道：“那真相是什么？你知道一些什么？请你告诉我！一一告诉我！”
“不是我不说，而是天机不可泄露。”人影轻叹一声，又道，“反正你记住我说的那些话就行了，不要太过信任任何一个人！不管是谁！”
“难道这世上没有一个人可以让我相信吗？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为什么不直接说清楚呢？”夕灵着急她意识到自己的背后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真相，而这个真相似乎贯穿着从开始到结束的一切过往。
也许自己的师父知道，也许上次抓她的音律司神也知道，也许大师兄也知道一些什么。可是夕灵自己却一无所知，到底是什么样的过去，又是什么样注定的将来？
她想知道！
“求你告诉我！我真的很想知道！”之前只是单纯的好奇，现在则是发自内心的困惑，如巨石般压在心口，无法呼吸似的扰人心肺。
夕灵看不见人影此时的面目表情，只是觉得他好像在犹豫什么，当真是天机不可泄露，他什么都不会说吗。
“其实，你并不是凡人。”人影终究还是没有忍住，道，“难道你在蜀山没有发觉吗？你的武功你的法术你的道法，撇去清陌道长亲授的不提，其他的几乎都是自己领悟的。除了你，蜀山还有谁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练就如你一般的这么一身本领？”
虽然人影不知道在蜀山真正教授夕灵武功和法术的人并不是夕灵的师父清陌道长，夕灵绝大部分的武功和法术都是大师兄长道手把手地教的，清陌道长常常将夕灵留在蜀山和长道一起修炼，说是照顾，实际上就是让长道代替他传授自己所学而已。而清陌自己独自云游已是常事，几个月见不到他也早就是家常便饭了。
但夕灵似乎听懂了人影的意思，这一切不是巧合，而是注定的。夕灵拥有常人所没有的天赋并不是偶然，她不是凡人，自然也不会因为学这学那而花费太多的时间。可是夕灵一贯认为自己学得快大抵是自己有天赋或是大师兄教的好再或是自己的勤奋，万万想不到这一切仿佛都是命中注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