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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怪癖和画

这顿饭,林萧熙终究是没吃。她没有明确拒绝,只是笑着说些别的事情,把话题移开,一如这四年间的每一次拒绝。

四年的时光恍如弹指一挥,转眼就过去了。欧阳风一直都在尝试了解林萧熙。随着接触的越来越深,欧阳风也越来越觉得,这个女孩真的很值得他去爱护。父亲在她幼年就失踪了,母亲一个人把她拉扯大,十三岁就背井离乡,到外地生活。总而言之,这个女孩触动了他心中最柔软的那个地方。也是在不知不觉间,这个女孩渗透到了他的心里最深的地方。

“萧熙,”欧阳风刚刚走出大门,就看到林萧熙从外面回来,“明天开学了,要不要一起坐车去学校?我可以带你。”

“啊,我刚刚办了公交卡,也不远,就不用了吧。”林萧熙轻轻用手挽了挽鬓角的长发,脸上带着淡淡的笑。

如果说四年后的欧阳风变得更加张扬,更加外向了,那么四年后的林萧熙,就变得更加深沉,更加内敛了。欧阳风人如其名,就像一阵风一样,充满了力量。他的个子更高了,身体也更强壮。他的脸上多了几分棱角,少了几分稚气。隔着衣服,也隐约能感受到肌肉的线条。林萧熙也成长了。她已经不再像一个小丫头,而是长成了一个成熟的大姑娘了。她个子更高了,头发也更长更柔顺了。她的眼睛就像清溪镇外的那条小溪,清澈而富有神韵。

看着林萧熙回到院子里,欧阳风有些不舍地叹了口气。他很希望能就像刚才那样,看着她微笑的样子,就这么一直看着。这个令人心醉的姑娘,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带走了欧阳风的心。林萧熙就像小溪中的水一样,温婉动人,却难以捉摸,即使伸手去抓,也只能从指间流逝。那淙淙的水声,就像她的笑声一样,可爱动人,却可望而不可即。“萧熙,”欧阳风不禁摇了摇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开学的第一天。

林萧熙就读的这所高中管理很严格,刚刚入学的新生,座位都是事先排好的。林萧熙很早就来到了教室。入学通知人手一份,每个人都只知道自己的座位。此时的林萧熙正在期待着她的同桌。同桌会是男的还是女的呢?会是什么样子的呢?昨天没有找到陈希的名字,他到底去哪儿了呢?也许改了名字?想想看,也不是没有可能,如果是他改了名字,他会出现在哪儿呢?会不会就坐在自己身边?如果是那样,四年没见,又该说些什么呢?四年了,他现在会变成什么样子呢?想来想去,她不由地脸红了,发出一阵轻笑。

“咳!”就在这时,林萧熙的身侧突然传来一个男声。

“啊!”就像小秘密被撞破一样,林萧熙猛然坐直了。她有点困难地回过头,却又失望地“啊”了一声。

“怎么啦,萧熙?”欧阳风单肩背着书包站在那里,“很失望吗?”

“……”林萧熙摇了摇头,“不是啦,怎么这么巧?”

“巧吗?”欧阳风笑了笑,“也许是缘分吧!”

有件事林萧熙不知道,欧阳风也故意没说。但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件事很快就传遍了全校。欧阳风是故意调整座位和林萧熙做同桌的。欧阳风决定进入这所高中时,他的父亲给学校提供了一百五十万的“建设费”,分三年付清。如果有什么让他感兴趣的“投资”,可以另算。一百五十万可不是小数目,欧阳风的父亲立刻就成了学校地位较高的一位校董。欧阳风也随之水涨船高,成了学校重点巴结的存在。

林萧熙并没有在意这些。她已经和欧阳风比邻而居了四年,做同桌也比较习惯了。可是欧阳风却像是没见过她似的,总是盯着她看。刚开始的时候老师不熟悉,还批评过欧阳风几次。欧阳风也总是一副乖乖仔的样子,虚心接受,但坚决不改。后来老师也都知道了他的身份,对他的行为也就见怪不怪了。只要他不捣乱,老师们也乐得和他两相安。

尽管欧阳风上课并不认真,可是他的功课却没有落下。每天放学回家以后,他总是去找林萧熙,不是借笔记就是问问题。林萧熙也不嫌烦,有求必应,有问必答。欧阳风也经常借这个机会向林萧熙旁敲侧击一些事情,不过林萧熙说话总是有所保留。她很少提起过去的事情,也从不接受欧阳风的邀请,以及他那些昂贵的礼物。而欧阳风的奶奶经常送给林萧熙一些果子和自制的小点心。这些东西,林萧熙总是笑着接受。作为回报,她总是帮奶奶拿东西,或者过来帮忙做一些家务。

一周过去,欧阳风就发现了林萧熙的一个“怪癖”。林萧熙经常会盯着学校的一些男生看,仔细打量一番,然后默不作声地走开。这个招数欧阳风很熟悉,他自己就碰见过好多次。总有些女生假借各种理由--诸如认错人、问时间、不慎相撞等等来和他搭讪。可是林萧熙只是看看,从来不会去说话,这让欧阳风很困惑。

转眼已经是十月了。林萧熙的这个毛病非但没改,反而变本加厉。有的时候她甚至会盯着他们默默出神。更多的时候,林萧熙就在发呆,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有一次欧阳风在上课的时候睡着了,醒来时已经下课了。他坐起身,想喝些水,却发现林萧熙在看着他偷笑,手上还拿着一个翻开的本子。“怎么了?”欧阳风有点迷糊地问。

林萧熙没说话,但是依然笑个不停。欧阳风看出林萧熙在盯着自己的脸,于是他摸了摸,却发现自己刚刚睡得太熟,居然流口水了。

“别笑了。”欧阳风在林萧熙面前出丑,顿时觉得脸上有点挂不住,“意外、意外。话说你本子上写的什么啊?”

“……”林萧熙立刻把本子合上,“不告诉你。”

“让我看看,”欧阳风一把就将本子抢了过来,“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啊?”

“还给我!”林萧熙立刻伸手去抢,不过没能抢回来,欧阳风还是把本子翻开了。

本子上是一幅画,画的是欧阳风睡觉的样子。尽管林萧熙的画风属于萌系漫画,可是那一长串口水,在当事人眼里,还是比较刺目的。不过欧阳风可一点都不觉得刺目,反而非常开心。假如内心中的声音可以被听到的话,那么全校都能听到欧阳风发出的震耳欲聋的大笑。那幅画画得很传神,说明林萧熙刚才认真地观察了他。这四年来,林萧熙和欧阳风的接触次数很多,但是每次都很平淡。严格来说,林萧熙“看到”了欧阳风,却没有“关注”过他。欧阳风心里明白,林萧熙对他,由于各种原因,始终缺乏关注。也许是家庭背景,也许是个人性格,总之,林萧熙对他有点关心,但始终没有关注。他们就像普通朋友一样,很平淡,也没有更进一步的契机。

在欧阳风的心中,这幅画就是林萧熙对他关注的起点。从今以后,一步一步,哈哈哈哈哈……

林萧熙当然不知道欧阳风的心里在一瞬间就想了这么多东西。她只看到欧阳风的表情像是凝固了一样。想想看这样做确实不太道德,林萧熙的心中多少有些歉疚。“那个……”林萧熙弱弱地问,“你不会生气吧……”

听了这句话,欧阳风的心里感慨万千,也说不清是高兴还是激动了。不过他这样心思敏锐的人,一瞬间就想通了利害关系。“……”欧阳风没有立刻说话,他换了一个姿势,让自己正面面对林萧熙,“你说呢?”

“对不起哦!”林萧熙赶快双手合十,“我不是故意的。”欧阳风不说话。

“别生气了好不好,我向你道歉。”欧阳风还是不说话。

“别生气了,我给你买礼物道歉。”“不用礼物。”欧阳风严肃道,“你只要答应我两个条件,我就不生气了。”

“什么条件?你说吧。”林萧熙真诚地问。

“第一,你得把这幅画交给我处理掉。第二,你得给我重新画一幅作为补偿。”欧阳风得意洋洋地提着条件。

“好吧,”哧啦一声,林萧熙把这页纸撕了下来,递给了欧阳风,“画什么?

“得挑个好时候,”欧阳风想了想,“过几天有班级篮球对抗赛,那时候你就来吧。”

“好。”

“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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