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这么不言语的一转头，却让虞风苦涩的抿了抿唇，这不是早就摆在眼前的事实么。
“你不是说带我去什么特别美得地方赏景么？走啊。”
“哦！好，走吧。”
一转话题，见虞风又打起了精神，帝九舒了口气。
可正准备迈步走人时，那阵消失了很久，又熟悉到她心抽疼的眩晕感再次袭来。
脑子一沉，眩晕感层层传递，鼻子一热，两股热流如流水般顺势而下。
“小九！”虞风赶忙上前一拥，拿出早就预备好的锦帕，眼里的惊慌让帝九熟悉又不安。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帝九原想用修为压制，可奈何诡异的是，一压制，那眩晕感更为强烈，不一会儿就生生晕在了虞风的怀里。
“上次晕倒是三天，这次是七天……我得加紧时间炼制五色丹了。”
虞风的喃喃，晕过去的帝九清晰的听到了，虽然什么也做不了，但是意识格外的清楚。
为什么？
她的病劫已过，一身的修为也在，为什么会再次渡劫？
难道是因为重生的缘故，所以那些劫难都要重新渡过？
七天的时间，帝九就这么躺在床上，期间虞风时不时的来照顾一下，便去准备一干灵药的准备工序。这七天对于帝九而言，比一个人在试练塔里面呆上几十年还要难熬。
“醒了啊。”
刚一睁眼，虞风依旧笑容暖暖的看着帝九：“放心，你的身体无碍，再过些时日等我练的丹药一出炉，你就能药到病除。”
“不仅药到病除，还药到命除。”帝九看着虞风，多想从他的眼中看出一丝不情愿，可她失望的同时有些想哭。到底是怎么样的感情，才能让他没有回报的同时甘心献出自己的命？
“你先别说话。虞风，我怕死，所以爱惜自己的生命。但我也怕我在乎的人死，最怕的是为了我而死！我知道我的身体是什么原因，需要什么丹药。以你为引的五色丹是吗？你在炼制成功的同时，你也会因此魂飞魄散，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了是吗？”
虞风诧异的看着帝九，似是没想到这些她都知道，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在某一世，你就是这么死的。为我！”这件事一直是帝九心里挥散不去的结，当它再次重现时，淤积在心底的痛，以不可阻挡的方式发泄了出来。
“我多希望我渡劫失败了，多希望你没有遇到我，多希望你漠视我的存在，没有为了我付出那么多！”帝九红着眼，愣愣的看着前方，“因为我，跟我接触的人不是重伤就是死。你为我死了，七夜也为我死了。最该死的是我！”
“小九，这是我心甘情愿的。”
“那你有没有问我愿不愿接受你的心甘情愿？”帝九泪水流下，压抑的怒吼让虞风有些不知所措。
“是，你们对我好我知道。可要是真为了我好，能不能不要瞒着我做这些事？我是有心的，我也会疼的。你死了一了百了，什么感受都不会存在了。可背负着你的命活着的我会有多累，有多想就这样了此残生，却不敢表露一丝的痛苦，这样的感受你能明白吗？我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自己，帝九，你的命是虞风给的，要是就这么死了，你对得起虞风的一片苦心吗？”
许是这样的情绪堆积太久，帝九一直不愿意表露的脆弱一面，瞬间崩堤，敢笑着自尽，随七夜而死的她，现在哭得像是孩子一样。
虞风和七夜是不同的。
虞风为她死，会在她心里埋下一个愧疚的种子，这颗种子时刻提醒她如今能活着的原因是为何。让她痛苦的同时，提醒着她不能轻视性命，因为她不光光是为了自己而活。
七夜的死，就是生生的将她的心掏空了，心没了，自然活不下去……
对于情感，帝九分得很清。
“虞风，我求你好吗？命只有一条，是同样的珍贵，求你不要拿命换命。我已经要了你一次命，不想再发生第二次。我会崩溃的……”
对于帝九的泪眼哀求，虞风也难受。
要让他看着自己喜欢的人死在自己面前，明明能救，却无奈只能眼睁睁看着不能救，这样的感受，不用经历，光是这么一想就让他受不了。
“好，我答应你。”
“谢谢。”
帝九很明白，虞风答应这句话是下了多大的决心。
死痛苦吗？
痛苦。
可比死痛苦的事情多不胜数，对于帝九而言，死也值了。虽然这一世她还没有见到七夜，没有再与他相爱相守。可这几世对她而言，已经足够了。
对于虞风，她只能说抱歉了。
给不了感情，也不能接受他浓烈的情感。只要他还活着，帝九前世的遗憾在今生终于补齐了。只要命还在，他终归会遇到他的命定良缘。
帝九死了，死在了虞风的怀里，在闭眼那一刻，她以为她的生命终于到了尽头，却原来只是开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