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崎岖,九转十八弯,特别是上坡最为吃力。不下雨还好走一点,要是下点雨,路面泥泞不堪,再经过车轮碾压,横起一道道土埂,愈是难行。
黄桂枝踩着湿润的泥土,走起路来,有点困难。不知道是路况的问题,还是自己近年来体重增加,亦或是上了年纪的原因,才走十几分钟的路,就累得气喘吁吁。
烈日暴晒,虽打着太阳伞,确实热得汗流浃背,口干舌燥。
终于走到谢家铺村队的村口,已是累得够呛。
养尊处优几年,身体肥胖了许多,体力也大不如前,或许是久不参加劳作的原因吧。
为了女儿,什么苦难都认了,只要她今后能够过得好,自己也就不必再为她担惊受怕。
这不,前几年,她固执地跟着李山魁,受苦受累,又跟手足同胞闹得老死不相往来,到头来,却被他打得只剩下半条命,还是自家兄弟捡回来。
“爱萍在家吗?”黄桂枝扶住院门,大声地喊话,不时地捶着背,还咳嗽了几声,喉咙干燥得几乎要冒烟,嘴唇都干枯,仿似周身的水分都已经被榨干的感觉。
“哎,来了,”凤仪应着声,从堂屋走出来,正走向院门,远远就看见黄桂枝,眯缝着眼,张大嘴巴在喘气,“哦,桂枝婶,这么热的天气,快进屋里坐,喝点开水,解解渴!”
“嗯,渴死了,走!”桂枝婶在凤仪的搀扶下,径直向堂屋走去。
一老一少进到堂屋,就见到了爱萍。她身穿一件宽松的花格子孕妇裙,躺在椅子上歇息,肚子已经胀得鼓鼓的,似乎即将撑爆一样。
“婶子来了,坐,”爱萍睁开眼睛,坐了起来。“什么事情要你大老远赶过来?”
“还不是为了丽萍,我辗转反侧都睡不着个安稳觉,脑里满是重现去年的情景,你说啊,这人还真折腾!”桂枝婶一屁股做下去,就唠叨着。
“人生就是这样,总是有这样那样的烦心事,”爱萍附和着说。
她见凤仪给桂枝婶端来了纯净水解渴,就让她再到厨房里装一些新做的南瓜饼过来吃,正好自己也馋嘴,一起尝尝味道。
“桂枝婶,丽萍的事情,建国怎么说?”她关切地问着,眼睛紧盯黄桂枝。
“还能够怎么样,就是犟着不让他姐姐嫁给李山魁,说那是自挖坟墓,唉,我也不懂怎么说了!”桂枝婶唉声叹气,眼里满含忧思。“若是能够解决问题,我今天也不会哭丧着脸,过来跟你诉苦了,我这也是绷紧着神经呐,爱萍。”
爱萍心疼地看着眼前这位历经风桑,饱尝苦难的老妇人,一时亦是觉得心酸,心里像有什么东西塞住一样难受。
“桂枝婶,既然她选择了自己的活路,那我们就顺其自然吧,希望建国也会给与她祝福,”爱萍虽不曾遇到像她这种事情,却也理解一位母亲为儿女揉碎了心的境况。
“我也是这么想着,但姐弟两人都是这么犟,哪里说得通!”桂枝婶眼神没有几许神气,眼皮几乎盖住了大半个眼珠子。
“这样吧,晚上,我让生贵带他回来吃饭,顺便跟他谈谈,看他对这件事是什么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