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儿在刨红薯,这地表也是太硬了,老半天还刨不到一担红薯。这样寒风刺骨,冻彻心扉的气候,他还是汗流浃背,可见费了不少气力。
他挽起袖口,擦了把汗,继续埋头刨着,不小心掘断了几根红薯,是紫心薯,这种红薯正是父子俩人喜欢吃的,心疼不已。
昨天已经割去了红薯藤,爸爸已经捆回去给喂牛了,仅剩下光秃秃的地垄。这个冬天雨水少,所以土坯特别硬,红薯长不了个子,都是小小的。爸爸说是因为钾肥与氮肥太少,不长块根,到明年记得及时施肥,才能够有好收成。
爱萍跟他说,既想要土地肥沃,又不想花费太多肥料钱,那就拿烟丝作坊撕扯出来的粗壮的烟径挑去散放在地面,等它糜烂,土地就开始肥沃了。也不知道真假,既然是萍姐说的,狗儿心想那准没错,等刨完红薯,他就跟建国说声,让他留点烟径给自己。
这几天利用休息的时间,自己和爸爸刨完了几垄地的红薯,还有十多垄地,慢慢来。一天10小时都在坊里切烟丝,那里得空,爸爸也在养殖场上班,凭他那身子骨也干不成什么活计,一天时间也就那么一垄半垄,也就够他扛了。
见天色尚早,也吩咐爸爸从食堂给自己打饭留着,实在不济事,一会上萍姐家蹭饭吃,这是经常干的事情,也就是生贵说他‘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说多了,脸皮也就厚。
他虽说是23岁的小伙子,却也是童心未泯,或者是喜欢窑里出来红薯香甜可口的缘故吧。一时手痒,拿土坯垒起了一个小窑,从山上捡来一些干柴,就烧起窑来。
一个多钟后,他就开窑,从炽热的土坯里头挖出冒烟的红薯,香喷喷的,引诱得口水直流。埋在里头的火炭被风这么一吹,又开始复燃起来,他一边撕扯红薯皮,吃着那香气四溢的紫心薯,一边烤火,尽享着田园山水的悠然之乐。
他想起中学范文中,有陶渊明的《归田园居》那种返璞归真,置身在大自然的山水田园之中,过着质朴且平凡无奇的悠然生活。
这种生活,对于他们,都习以为常了。突然,他恶作剧般地想象陶渊明回归自然,躬身耕田时候的憨态可掬,自然而然就笑了起来。
这紫心红薯虽然香气怡人,吃多了却让口干难咽,喝了几口随身带来的白开水,冷飕飕的,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冷颤,抓紧时间收拾好用具,挑起担子,就往养殖场赶。
狗儿虽然矮小,巴掌大的脸,却也眉清目秀,脑袋瓜子倒挺好使,思维敏捷,反应迅速,很多生活上的技巧都是无师自通,只可惜读书不多,浪费了一块好材料。
回到了养殖场,把红薯倒在库房的地上,散放着,红薯一般不宜堆放,不通风,会容易霉烂。爸爸跟他说饭菜已经给他留着,就胡乱扒拉几口,拎起一袋红土坯烤熟的红薯,撒腿就往爱萍家跑。
进了院门,他就看见周继红在带着孩子在院子里玩,跟她打了招呼,逗孩子闹了一会,他就走进大厅,见到爱萍他们正吃饭。
“萍姐,刚吃饭啊?”
“哦,喜儿来了,一起吃饭吧!”爱萍应着她,叫凤仪进厨房拿碗筷,“听说你刨红薯去了,应该没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