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上的人们世世代代都住在这偏远之地,很少能看到京城里的高官。这回瞧见这么长、这么华丽的帅府车队,自然对秦素也是很稀奇。
——没错,秦无极考虑周密,生怕女儿在路上遇到歹匪有个万一,车队上高高竖着帅府旗帜。
秦素在众人围观下下了马车,准备先在镇上小客栈住上一夜,第二日再上南山。
对于小镇人民淳朴又新奇的目光,秦素表示很受用——毕竟她在京都太出名,一露面必受鄙视。
进了客栈,秦素才发现里头的热闹程度简直不比外面少,里三层外三层都是人。当然里头围观的对象并不是她。
拂柳拉住个客人问情况,回来汇报:“据说是里头有个剑客正在向南山学院的学生发起挑战。”
秦素虽然不爱凑热闹,但由于现在心情好,于是难得起了好奇之心。
而且,南山学院的学生?那岂不就是以后的校友?
于是,胖子领着两个丫头迅速爬上了二层,并让拂柳凭借武力占据了栏杆边的一块有利地形,居高临下,一览无遗。
只见大堂中央一立一坐二人:站着的那个是青年形状,身材精悍,眯着一双三角眼,油滑又猥琐的样子;坐着的是位少女,一身水绿骑服,厚纱覆面,虽看不见模样,但从其露出的凤眼来看,相貌应该不差,尤其还蒙着面纱,更是让人浮想联翩。
只见那男人拍掌击桌:“我劝你不要挣扎了,备好嫁妆,等我来接你。”说话间,手掌击拍处的桌子已碎成粉末。
“……”秦素觉得这画风明显哪里不对:这镇上人真朴实,这哪里是挑战,根本就是调戏!
拂柳悄声道:“这姑娘是剑师中阶,看样子是到了破关的关口,这男人是剑师高阶,看他掌中的气色像是刚升高阶不久。虽然如此,这姑娘也不是这男人的对手。”品阶高者看下位者阶位,就跟在清水里瞧鱼一样,清清楚楚。
“看来这姑娘日子不好过了,要么就是乖乖跟这男人走,要么就是被这男人打伤带走。”分花接着道。
秦素惊讶:“难道就没有人英雄救美吗?”
拂柳扫一眼一众围观人群:“我瞧着里头应该没有高手。”
秦素挺挺胸:“我!”
拂柳看自家主子的眼神不像是在看英雄,比较像在看狗熊:“……小姐,别闹!”
被自家丫头成功鄙视的秦素喘了口粗气:“我不行,不是还有你们吗?”
分花对上次司三少擂台上的事还是心有戚戚然,于是对这个提议有些不赞同:“小姐你要救她做什么?你就算看上这姑娘,也没有那功能啊。我看我们还是另择一家客栈吧。”
秦素对分花的超前思维简直跪服,对于这样不健康的思想,她义正言辞进行了教育:“那可是我的校友,我见死不救就太不是人了!”
分花叹气:“小姐,你跟传说中真的差别好大。传说中见死不救这种事对你来说真的不算什么,把别人救下的人弄死才是你的风格。”
秦素绷着张严肃脸表示:“这件事告诉你,传说不尽可信。”
这边主仆三人讨论的方向越来越偏离主题,那头主角两人已经一言不合打了起来。围观人群开始哄散。眼见本来还算宽敞的客栈因了这场厮打一片混乱。
秦素赶紧指挥拂柳去帮助那绿衣校友,又指挥分花去护着一个被人流冲散正在哇哇大哭的孩童。
分花、拂柳不敢随意离开秦素身边,生怕这混乱伤及秦素。
秦素紧紧抓住栏杆,表示:这次我有经验了,怎么还会被流弹打中?
分花、拂柳想想也对:同样的亏能吃两次?两人这才去救人。
事实证明:话不能说太满,就算你有经验,但是流弹比你更有经验。
当两股交错的剑气打到楼板上,随着二层楼的塌陷,秦素往下坠的时候,她简直是想把命运之神揪出来打一顿:她上辈子就是死在塌楼上,难道这辈子又要重蹈覆辙?
拂柳把那走失的孩子还给母亲,回头一看,顿时大惊,风一般就往秦素这边掠来,但也只来得及替秦素挡住头顶上的横梁,根本腾不开手去接住秦素——当然,她有没有那个力气去接住一个胖子是另一说。
拂柳本以为自家小姐从几米高的地方摔下去,必定大伤。结果低头一看,那胖子“哎呦”叫唤着居然自己爬了起来,完全不缺胳膊少腿。
拂柳再探过身子往里看的时候,这才发现秦素下落之地正好是楼下房间的床位,有个倒霉蛋估计正在上面睡觉,所以恰巧就做了自家小姐的肉垫。
那人面朝碎石趴着,一动不动,也瞧不清面目,一身白色里衣已被尘石染得灰扑扑的。
拂柳觉得这个倒霉蛋既然是被自家小姐连累的,自己当然有必要查探下他的死活,别还没上学,她家小姐就搞出一桩命案来……那样她可如何向交付重托的元帅交代……
秦素反应过来时,也是大吃一惊:虽然她没死是大幸,但连累一个无辜路人让她情何以堪?而且……这个路人说不定还是被她的体重压死的……
于是秦素赶紧招呼拂柳来瞧瞧。
拂柳把这倒霉蛋上下检查一遍,面色有点奇妙:“死倒是没死。只是……神经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