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搞不懂,你说这男人怎么会喜欢男人呢?想起来还真是有些……”那人表情嫌弃地搓了搓自己的胳膊。
“存在即合理,有的时候这是基因决定的,谁也改变不了,他们自己也无能无力。”
那两人闻言稍愣一下,随即诧异地看向叶舒楠,一脸的不解。
叶舒楠这才意识到自己忍不住开口了,于是脸上带着歉然的笑意道:“抱歉,你们继续。”然后就起身上了二楼的客房,留下一脸莫名的二人。
叶舒楠的声音并不大,准确地来说应该类似于喃喃自语,除了跟她相邻而坐的那两个男子能听到之外,坐在客栈大堂里的其他人对这个插曲都是一无所知,当然,除了那主仆三人。
“那位年轻公子说的话倒是挺有意思。”
“公子?枉你跟在主子身边这么多年,竟然连那人是女扮男装的你都看不出来。”那书生模样的人语含调侃。
主位上的男子终于开口,声音平淡,听不出什么来情绪来,“回去以后受罚,怎么连这点眼力都没有了?”
那莽汉样的男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是看他的举止行动不像个扭扭捏捏的女子……”倒像是个出门游玩的公子哥儿,所以尽管那人太细皮嫩肉了些,也只当是自小娇生惯养的男子。
“的确,那女子的行动之处确实有些男子气,声音也接近于男子。”而且她又穿了一件能遮住脖子的衣服,无法判断是否有喉结,毕竟现在是初冬时节,这样的穿着倒也不显得刻意。如果不是自己自小经过了各种各样严格到不可思议的训练,只怕也不能轻易分辨出那人是女扮男装。
“不过,现在的重点不是那个女扮男装的女人吧,刚刚那两人说的话……现在京城里的女子们……老王爷他……”
主位上的人冷哼一声,坐在他身侧的两人下意识地对看了一眼,此时他们心中翻滚着等着看好戏的心态,但是却不得不辛苦地憋笑,如果此时笑出声来,不知道会不会被他们的主子一掌拍死。
没错了,他们家主子就是澹王世子司空詹白,为了掩人耳目……咳,准确地来说是为了省去那许多麻烦才易了容,不然,这一路上他们是别想清净了,谁让他们家主子英俊非凡、引人注目呢?不过,最终他们英明的世子殿下还是没能防得住老王爷他出狠招,这回京以后的日子可是不好过啰。
夜色渐深,明月已是高悬,天地之间一片寂静。叶舒楠揉着额头自床上坐起,无力地叹了一口气,她又听到了那个声音,那个让她半个多月以来不得安寝的女人的声音。似在召唤什么般不停地在她耳边说那四个字,司空千融。
叶舒楠披了衣服走到窗前,伸手推开已然掉了漆的窗户,月光顿时倾泻了一室。
“不知这月究竟还是不是那轮月?”她喃喃自语,眼中已有了水色雾气,眼前的一切又氤氲起来。
远处似有若无的笛声传来,竟似有悲哀之意,正合了叶舒楠此时的心境,鬼使神差地,叶舒楠竟是取了披风循着笛声出了客栈。
天上明月玉辉清凉,有丝丝凉意欲穿透叶舒楠的衣服,想要浸到她衣服里去,叶舒楠裹了裹身上的衣服,这时才是有些后悔了,自己干嘛没事跑出客栈来,而且还是大半夜的,鬼都看不见一只,真是头脑发昏了,在心里暗骂了自己一句缺心眼。正欲转身回去,却被前面奇怪的声响吸引,如果叶舒楠能预料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她是决计不会再往前走的。
而此时的叶舒楠正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这血腥残暴的一幕,惊悚地泛起鸡皮疙瘩,同时忍不住身体本能地反胃,原来好奇心真的可以害死猫,而,现在自己就成了那只自找死路的猫。
可是,她还不想死,她还要回家,她可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在这异世,所以当那如春风拂柳般的笛声停下,而与此同时,那吹笛的男子眼睛里带着杀气看向叶舒楠的时候,她下意识地拔腿就跑。
可是处于逃命状态的叶舒楠忘记了,这里的很多人都会轻功的,她那两条小细腿怎么可能跑得多?所以不出意外的,叶舒楠被拦住了。
叶舒楠看向站在自己面前单手执笛的男人,如果不是叶舒楠亲眼看到的话,她想自己怎么都不会相信面前这样一个看起来温文尔雅、清瘦孱弱的男子竟会亲手取人眼珠的凶狠之人!而此时,他的另一只手仍旧沾着血迹,映着他那一身的白衣,还有那一双凶狠阴鸷的眼睛,看起来诡异又惊悚。
“你是谁的人?”男人问得漫不经心,神情闲适得仿佛他们只是在赏月的时候偶然相逢的朋友。
可是叶舒楠心中清楚得很,自己很有可能活不过这一晚了,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自己未免也太悲催了些,莫名其妙穿越到这里来,刚刚找到一点回去的曙光,却要在此时命丧异国他乡?
叶舒楠让自己尽量平静下来,一定要争得一丝生机,“那个……我并不是有意要窥探什么,我只是听到笛声挺好听的,就好奇循着笛声来看了,我对你毫无威胁,你应该看得出来,我一点武功都不会。”听到自己用这么平静的声音跟对面这个刚刚剜了别人眼珠,现在手还在滴着血的男人说话,叶舒楠都有些佩服自己了,但愿上苍能保佑自己躲过这一劫。
那男人似乎是笑了一下,可是叶舒楠没有因为这看似温煦的笑容而有丝毫的放松,而是更加紧张了,因为他露出笑容的同时,眼睛里的杀意更加深了几分,骇人至极。
“姑娘,你还真是不走运,不管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本座是绝对不能让你活着离开的。”他的声音比这初冬的夜风还要冷上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