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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人彘之咒

汉惠帝刘盈偶然间路过茅厕,听到一些依稀难辨的呻吟,问随身的太监是何物。太监支吾半天才道:“人彘。”

“什么?”

“人彘。”

“何物?”汉惠帝始终不能明白太监嘴里的东西是何物。太监也不敢说,怕吓着汉惠帝,皇太后怪罪下来,自己身家不保。

汉惠帝见太监古怪异常,说什么也要自己去瞧一瞧。太监只得领着前去。茅厕门一开,苍蝇飞扑,臭气熏天,只见内里一樽玉瓶,装着光秃秃又血肉模糊的东西,那东西还发出暗哑凄惨的呻吟声。

“这是何物?”汉惠帝大骇,倒退几步。

“人彘。”太监只能再次重申。

汉惠帝到底见着了实物,形象的冲击力让他多少明白了什么叫做“人彘”。

“这……是谁弄的?宫里为何会有此物?”

“是……太后……此乃……戚夫人!”

汉惠帝听了几近晕厥,惨叫一声道:“戚夫人侍奉先王不易,并生有皇子,都不能在宫中养老送终,为何母后如此不堪对待!”

那戚夫人虽然耳聋目瞎,但她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只见她微微张开她那失去舌头的嘴,一股黑烟从嘴里缓缓而出,钻进汉惠帝的身体里去了。

汉惠帝回去后大病了一场,再也懒得管理朝政,只是让戚夫人的儿子如意跟着自己,吃住在一起,省得被吕太后谋害。然即使如此,一日汉惠帝去打猎,如意睡懒觉没有跟着去,吕后得悉,马上送去毒酒毒死了如意。汉惠帝回来见到七孔流血的如意,大哭大笑着跑去茅厕,见了戚夫人跪倒在地无声地哭泣。戚夫人似乎明白了自己的儿子唯一的亲人也已经遭到了毒手,眼里留下血泪。

此后汉惠帝一心饮酒作乐,放纵而死。吕后重立了少帝,自己临朝专制,权势中天,一日心血来朝想起人彘,于是来到茅厕,戚夫人已经濒临死亡,浑身发臭。

“只可惜你听不到看不见了,哎哟,我都有点后悔把你眼睛刺瞎,舌头割掉了,不然你就可以看看我今天的威风,和我对骂几句岂不是乐事?你儿子死了,我儿子也死了,你就要死绝死透了,可是我还活得好好的,活成了天下第一!戚姬啊戚姬,你在刘季身边媚惑人生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这样的下场呢?嗯,话说你又有什么天大的罪过呢?没有对不对!不过是生得美了些,不过是刚好落在了我的手里……为什么那么恨你呢?我不单单是恨你,我是恨刘季,可我不能对刘季怎么样,他是王,是圣上,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天神,我不能拿他怎么样。可是你就不一样了,你得了他那么多宠爱,我就让你得到比他的宠爱重一千倍的惩罚和羞辱。你死后,就去向他讨回这笔债吧!你不用想着向我讨债,你想讨也讨不回来,因为就算做了鬼我也是能逼得你无路可去的厉鬼!”

戚夫人知道那是自己的仇敌吕后,她却不能爬过去咬她,啐她,不能报以狠毒的目光,不能报以恶毒的诅咒,她什么都做不了吗?不!

戚夫人张开嘴,那股身体里恶怨化成的黑烟朝着吕后飞去,去入侵她,占领她的心身,去蚕食她太过阴毒的人生。可是她是吕后,她挥一挥衣袖就打散了戚夫人的怨灵。

“我儿刘盈死时,有股黑烟从口中飞出,想必也就是你这贱人的怨灵!我儿孱弱才被你所附身,可你想附我吕雉的身那是休想!”

戚夫人心有不甘,自己唯有着怨灵可用,难道也不能伤害这毒女人半分?她聚集起茅厕里的所有污秽之物,以怨灵之力使之朝着吕后奔涌。蛆虫,苍蝇,恶臭汇成蛇虫般的样子蜿蜒爬行,吕后面不改色,巍然不动,喝道:“我吕雉生有贵相,会怕你这污物!滚!”吕后大力挥舞锦袍,光华一片,污物自行消散,戚夫人气息奄奄,自知难动吕后半分,于是使劲最后一点怨灵之力,使整个茅厕震动,吕后退了出去,茅厕坍塌,把戚夫人这非人的遭遇彻底掩埋在深坑里。

吕后命人运来泥土,把深坑掩埋,然后命匠人在此建起高高的楼宇,名为“醉骨楼”,镇压戚夫人的怨灵。再在楼宇上建造茅房,让戚夫人死后的尸骨也被人间最污秽的东西覆盖着,永生永世不能享有清香。再命那些宫女太监一律只能在此上茅房,违者斩。

戚夫人死得太过凄惨,宫女太监都不敢靠近醉骨楼,吕后率先行事,独自一人在解手,三番之后,宫女太监才慢慢按照吕后的命令行事。然醉骨楼常发出戚夫人般的凄厉呻吟,太监们惧怕死去的怨灵和还活着吕后,折中之后唯有每次上茅房前都焚香跪拜,尊戚夫人为厕神,才敢在此解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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