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歌舞升平,那边的伍子胥躺在榻上,听闻宫中的情形,一口老血吐在地上,半天缓不过神来。
“妖娃必须死!”
吴王夫差已经溺死在春宵宫的纱帐里,醉死在馆娃宫的歌舞里,青龙舟日夜不歇,三班人马轮换打理,白天宫人在奏乐,夜晚宫人点起宫灯,因为西施说这条船好像驶在大海上,载满了梦的碎片。吴王夫差为这样的诗意撼动,每日花在游船上的银子不计其数。馆娃宫和姑苏台遥望,在馆娃宫能看见姑苏台上的月亮,在姑苏台,能听见馆娃宫的奏乐。这是夫差和西施恩爱的见证,就像那一轮明月,从来没有停止过。
“姐姐!我去姑苏台上天女撒花,姐姐和大王在这里看着,看看那一片片随风飘飞的花瓣落到哪里去。”郑旦爱上了姑苏台高高的视觉,还有那风,吹拂起她的纱裙,窜进身体里,亲吻每一寸肌肤。
郑旦爱这自由的感觉,像回到了苎萝村,那个不能在大王面前提起的村子,好像她要遗忘了,可是她没有。她思念苎萝村,思念苎萝村里的山风和花香,流水的声音和鸟的鸣叫在梦里出现过,鱼吐出泡泡,想要和她玩耍。
西施想着夫差马上就要回来,他偶尔去和大臣们商议事情,也总是急匆匆就回到她的身边。“去吧,小心着,那里太高了,小心摔。”
“知道了!”郑旦唤来两名宫女,挎着花篮,园子里的花任由郑旦采摘,装了满满的两花篮,郑旦就去了。
西施思索着,如今范蠡也时常入宫,似乎夫差有意要重用,想必范蠡带来的大量的财富还是让夫差动心了。范蠡有多少不为人知的财富,他从来没有表露过,天才一般的经商头脑让他的财富远远不歇。他本可以过自己逍遥的日子,比这世上任何一个王还要逍遥。可是他却选择了一条艰辛的路。先是跟随勾践在吴国受了三年的辱,然后又和文种制定了美人计要为越国复仇。如今他身涉险境,为的是勾践还是西施?
在男人的世界里,一切对于范蠡来说都是小儿科,所以他选择了一条有难度的路。他不在乎钱财,钱财是他顺利实施计划的垫脚石,只要可行,他可以把珍珠撒在地上一路铺过去。
太宰伯嚭被收买了,吴王夫差被美人收买了,这个吴国唯一的支柱只剩下伍子胥这个硬骨头。那么,伍子胥也是必须要除去的绊脚石。
绊脚石太大,差不多是一座山了,要用什么来撼动这座山?
范蠡,他要怎么做?
西施思索着这些事情,夫差回来了,迫不及待地搂住了西施,呼吸着她身上的气息,仿佛这才是她赖以生存的空气。
郑旦的笑声隐约地传来,那一片片的花瓣落下来,被风吹得到处都是,此时的郑旦真的好像是仙女,最无忧无虑的仙女。
“大王!你看,妹妹可像是仙女下凡啊?”西施指着姑苏台上的郑旦,问夫差。夫差迷离的眼神看不大清楚,但西施说好看那肯定是好看的,西施说郑旦像仙女那就一定像。
“是!是仙女下凡来了。来看看本王身边这个仙女,看看谁最好看……”吴王开着玩笑,刮着西施的鼻梁。西施远望着郑旦,头枕在吴王的腿上,假装漫不经心地问:“大王今天好似有些忧郁,是不是大臣们又让大王为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