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践说到这里，似乎就再也不愿意说下去了。他沉思着，似在回忆那蛇胆的苦味，那木柴膈应的疼痛。被鄙视的，被嘲笑的，被当做猴子一样看待的三年如今变成复仇的火焰，变成获得百姓支持的动力，变成眼前这个美人的一滴泪。
“你哭了！”勾践道，看着西施的眼睛，如果在吴国的时候，他的夫人是这样看他的，他会伏在夫人的肩头痛哭一场，然后像一个男人一个挥剑杀进夫差的宫殿——莽夫般的英勇不过是对一个女人的报答。
“人们说，眼泪是苦的，可是眼泪怎么是苦的呢？他们这样说，是因为没有像大王一样有过三年耻辱的经历，所以他们会说眼泪是苦的。大王的苦是在血里，在骨头里，舌头尝到的苦算什么，大王，如今我的眼泪，算起来都可以说是甜的。”西施伸出手指沾着自己眼泪，放进嘴里。勾践走过来，伸出手指，沾上西施的眼泪，放进嘴里，道：“是甜的。”
勾践伸出自己粗糙的手抹去西施脸上的泪水。
“美人如玉，你不该流泪，你的泪太珍贵。你应该笑，为了我笑，为了越国百姓笑，为了让给予越国伤害的吴王高兴而笑……西施！你要笑，知道吗？”勾践勾着西施的下巴。
“我会笑的，大王。当需要我笑的时候，我会笑的。”
“好，青娥，你来教授她宫中礼仪，取悦之术。”勾践暂时避开，由青娥接手。
“西施姑娘，你看我青娥相貌与姑娘比……如何？”青娥屈膝坐在西施面前。
“人各有貌，如何比较？青娥之美在于舒心，大王放着宫中美人单宠青娥一人，想必在男人的眼中，青娥有过人之美，西施不敢比。”西施伏身道。
青娥点点头，道：“大王确实独爱我，那……西施姑娘就会问，为何大王会独爱我呢？我说，西施姑娘刚刚也听了，在吴国之时，夫人不能用女人的温柔体贴温暖丈夫的心，让丈夫的心孤寂凄苦而不自知，夫人就失去了大王。大王回来后，憔悴的面容和骇人的眼神让很多人都惧怕，还有那些传闻让大家觉得大王就是一个极其可怖的变态之人，她们都对大王敬而远之。可是，我看到了大王眼里的痛苦和悲戚，我没有视大王为大王，他不过是一个平常的男人，在经受创伤之后渴望得到女性的慰藉。在众多美人中，我不是最出色的那一个，但是我勇敢地走向大王，用我这双手抚慰大王，大王就属于了我。”青娥略显骄傲地说着，同时伸出她的一双手，保养得光洁如玉，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想抚摸它，同时也想被这样一双手抚摸。西施忍不住托住这双手，道：“好美的一双手，姐姐是怎样保养的啊？”
“我们女人除了一张脸，姣好的身姿，最最重要的就是这一双手，微微地从薄纱中露出来，这就是露出了风情。你看，你的手虽然长得极好，但由于劳作，风吹日晒，慢慢就有了皱纹。现在开始你每日睡前要用热水泡一刻钟，然后去掉死皮，再涂抹我配制的膏药，每日如此不可怠慢遗忘。”
“是。”西施臣服，“姐姐还会配膏药啊！”
“是我命宫里的大夫配制的，但别人知道那个大夫会配就都去要，可我又不愿意给她们，就交代大夫说是我自己配的，她们那些小蹄子是断断不敢向我要的。”
“那姐姐又愿意给我？”
青娥冷笑了一下，道，“如果你是来和我争宠的，我当然不给，但你是为大王的伟业，我愿意成就大王，所以我会尽我所能来教你。”青娥摸了一把西施的脸。
“这些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你按照我说的做就行了。我每日来，除了要查看你双手的变化，还要教会你怎样装扮自己，在什么场合要化什么样的妆容，穿什么样的衣裳，做什么样的礼仪……”
“呼！好多啊！我怕我笨笨的学不来啊！”西施听了，头大。
“放心，你学得会的。你要成为一个脱胎换骨的西施，而不再是村子里小河边的小村姑，当看见镜子里的自己，你一定不会后悔付出辛苦的汗水的。”
“嗯，看来想要成为一个美人也是需要苦心修为的。”西施若有所思道。
“不错！你现在就要有一个信念，你是全天下最美最有风情的女人，你要让看了你一眼的男人就再也无法忘怀。”
“啊！我……还是没有这样的自信啊！”西施叹气道。青娥拍拍西施，用她美丽的手，诱惑着一个女人该有的自尊心和虚荣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