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施乘坐的马车很快驶入了京城,勾践骑着高头大马,向街上的人们挥舞着手——他坚毅,隐忍,他朴实的装扮赢得了百姓的爱戴。
范蠡故意在最热闹的地方喊西施。
“西施姑娘,你看这就是越国京城,最繁华的地方,你看看这些人们,看看这些殷切的脸,你看看他们对自己受尽屈辱的大王怀着的希望……”
西施被范蠡的话煽动了,她掀起珠帘,露出自己的脸,惊华一瞥,这街上的人们都安静了下来。
范蠡突然心生一计,到勾践跟前道:“大王,她们不能随大王入宫。”
勾践脸色一***:“你是不相信我?”
“大王,美人计之美人,其美誉不但要让天下人知道,也要让天下人传颂,制造轰动的效果,这样传到吴国就显得理所当然。如果是带入宫中,由大王敬献给吴王就显得刻意为之,势必引起怀疑。”
勾践这才缓和了脸色,道:“极是极是!”
“微臣此处有一朱楼,可作为美人的安置之处,接下来,微臣会让美人的名声传扬出去,以最快的速度让吴王知道。”
“好!”
由此,范蠡领着马车朝朱楼走去,而勾践入了宫,并按照范蠡的安排,开始在越国上下散播西施美人的事迹。很快,大家都知道了越国有一位能够让鱼儿都羞愧沉水的绝色佳人,而这位美人就在越国京城。
他们渴望见到这位美人。
被国耻欺压着的越国人们,急需找到让他们觉得骄傲的依托,于是,范蠡就照顾着他们的心思,在京城贴了告示:欲睹美人芳姿,只需金币一枚。
整个京城都轰动了,他们争相把自己的金币投入范蠡准备好的,设置在朱楼下的大鼎里,然后走到楼下,一个天真美丽的女子走入他们的视野,是真正的美女,可是还不够!
美得不够惊心动魄。
然后,美人走进去,又出来一位,她低着头,他们只看见她的眉,然后她慢慢抬起头,于是他们看见了她的眼睛,她的鼻子,她的嘴巴……她的整颗头颅……
他们先是沉默,然后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欢呼——这是美人!顶尖的美人!让男人不敢说占有,女人不敢说妒忌的美人!
啊!西施!
啊!西施!
啊!西施!
我们越国的美女!
人们陷入疯狂中,无论男女老幼都在传说着一个叫做西施的女子,她的美,是越国的脊梁。
金币像水一样在积攒,范蠡没有喜悦,他痛恨这样的自己——用心爱女人的容颜换取金钱。
郑旦已经厌烦了每日站在楼边被人谈论,可是西施却没有丝毫倦怠,她甚至乐此不疲。
“姐姐,我们跟着大王来的,可进了京城,大王就不见了!咱们每日在这里做什么?被看都看烦了,现在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我都觉得这不是自己了!姐姐!你还是你吗?”
西施端坐着,道:“我当然还是我自己,我觉得这才是我自己。”
“姐姐,范大人天天跟你说什么?”
“妹妹,你烦了就不要出来了,喜欢什么就唤人去买,别吃太胖了!”西施捏着郑旦的脸,道。
郑旦高兴地起身,道:“由此甚好,我才不要站在这里了。我要出去了,待会带好吃的给姐姐!”郑旦要下楼去,手下的婢女跟着,范蠡从楼下上来,见状,却不让郑旦出去。
“你要什么让她们去买就行,姑娘你是不能出去的。”
“范大人是怕我逃走,少了个赚钱的工具吗?”郑旦气呼呼道。
范蠡笑笑,也不生气,只道:“姑娘,我是为了你的安全。”
“妹妹就听大人的吧,她们去买也是一样的。”西施道。
“我带了些新奇的玩意,姑娘去玩吧。”范蠡示意身后的人领郑旦去一边玩,郑旦这才不闹了。
“妹妹是听大人话的。”西施若有所指,范蠡却笑笑,道:“郑旦不如西施姑娘那般心思缜密,她可能不大适合跟在身边,不如……”
“不如……范大人收了妹妹,也好让我放心。”西施道,看不出真心。范蠡却一愣,道:“不!如果郑旦愿意,不如留在自己的故国,可以入宫去伺候大王。”
“伺候大王?范大人……”西施走到凭栏之处,望着楼下的人们,微微展露笑容,“范大人不愿收留妹妹?”
范蠡和西施站在一起,向楼下的人们致意,道:“不是不愿意,只是范某已经答应了别人,要守在她身边。”
西施心里略动,可这是不能任由其发展的心思,她及时平息自己波动的心,淡然道:“这可是个幸运的人呢,能得到誉满天下的范大人之心,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西施!如果我说,回苎萝村去吧!你会回去吗?”
“你会说吗?”西施反问道,“你看那大鼎里的金币已经装不下了,我西施的美名在大人的谋划下也已经广播在外,收不回来了。大人!因为有大人,才让我西施美名远播啊!大人!”
范蠡慢慢退下,他亲手送上权力祭台的祭品,已经进入了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