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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再嫁单于

王昭君终于还是嫁给了复株累单于,她的心一半在冰里,一半在火里,有希望有无奈,有刚强也有屈服。可复株累单于是真的爱着王昭君,和她一起下田劳作,种植王昭君带来的种子。让她成为最受尊敬的大阏氏。被祭奠过的井水咕咕直冒,从未停息,牧民们渐渐恢复了生产,也对这个汉女充满了敬意。王昭君拥着复株累单于年轻的身体,似乎可以忘记汉元帝,忘记呼韩邪单于,忘记千年儒家的礼仪训诫——爱情,似乎在用一种并不纯粹的方式诞生。

“你不会看轻我?从宫女到假公主,再从后母变成你的妻子……”

“我害怕的是你看轻我,看轻我胡风蛮俗,我不是想要把你变成我们的人,我只希望你保持了你的本真,又能接受我跟你的关系。在我人生所有的事情中,我竟然是那么感激我们胡人的这个习俗,让我可以拥有你。可我知道你内心的抗拒,我愿意用我的余生去爱你,感化你……”

“我曾经一心想要得到汉元帝的宠幸,可能我也是一个虚荣的女人。但是当我第一次看见汉元帝,我想我是爱上他了。他拥有帝王的尊贵和笑容,那个时候我是想拥有这样一个男人,我的感情是单纯的。我自愿和亲也是赌了一口气,赌汉元帝见到我会悔恨一生把我远嫁塞外。我做你父亲的妻子是不单纯的,可你父亲真心待我……”

“我也真心待你,不管你是单纯还是不单纯的,我都不在乎。我能够拥有你就够了,不管你是走投无路还是惧怕死亡才选择跟了我,我都不在乎,我也不会去追问。所以你也不要去想了,安心地做我的妻子。”

“嗯,可你也不要夜夜在我这,其他阏氏们会记恨我吧。”王昭君钻进复株累单于温暖的怀里。

“哈哈!现在我嫌娘子太多了!”复株累单于看着王昭君的脸,美丽的,白皙的,有着魔力的脸,“我知道什么叫做妒忌就是在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现在,我也像一个惶恐的少年,琢磨着我在你心里的位置,琢磨着你会不会爱我。”

“你会爱我吗?”复株累单于用他最真诚的眼睛看着王昭君,期望得到肯定的答案。

“我不知道……我已经不知道爱是什么。男人的爱是什么呢?占有,却可以在需要的时候抛弃。迷恋,却在抉择中绝情负义。”

“别的男人辜负你的,我还你,补偿你……”复株累单于万般怜爱地承诺。

茜桃在王昭君的身体里嘲笑这个如孩童般天真的男人,这个草原上的王内心渴望的不过是一个女人最终的承认。王昭君会承认他的吧,她顺从着自己的命运,爱那个男人又有什么区别?

“我要专门给你建造一个洗浴的地方,让你可以像在大汉朝一样,想什么时候洗就什么时候洗。”复株累单于感叹王昭君的光滑皮肤,不同于匈奴女人。大草原的风稍嫌粗糙雕刻不出玉一般水一般的美人,皮肤表层的柔软和润泽需要好的环境和精心的呵护。他想要自己的这个女人成为这里最柔美的一朵花,权力的好处又一次显现出来,复株累单于因为权力而拥有这个女人,也因为权力而有了呵护她的资本,所以,权力……是男人的魔咒,而女人生的魔咒。

“这样不好吧!在牧民饮马和浇灌都有难处的地方,如果我拥有随时可以使用的洗浴之所是否太多奢侈?”王昭君忧心道,可是那确实是一个诱惑,冒着热气的水在这个水资源极度匮乏的地区有着非凡的魔力。

“我的女人,我就是想让我的女人得到别人得不到的宠爱,不然我要用什么来表达我对你的爱,用什么来向世人证明我多么感谢上苍对我的厚爱?”

“如果可以,请你不要介意伊屠智伢师的存在。”王昭君隐约的担忧正好也是复株累单于的心病。

“你为何这样说?”他到底还是在权力上谨慎,所以装糊涂。

“他只是你的兄弟,却不是你的儿子,你心中的继承人只能是自己的儿子,但是因为我的原因,你会担心他有所不轨。在一个男人争权夺势的世界,我一个女人能做什么?除了祈求还能做什么?所以我祈求你不要杀他。”

“那是你和他的儿子,你的第一个男人……在你心目中的位置一定比我更重要,是不是?”他妒忌了,一个死去的人一个自己称之为父亲的人,他也妒忌了。

王昭君摇摇头,道:“如果说让我走到今天的,最重要的男人是谁,不是你也不是你父亲,而是一个画师。”

“听说了,据说你没有被汉元帝发现就是因为这个画师把你画丑了,而他之所以把你画丑是因为你没有贿赂他。你们汉人讨厌的人,却是我要感激的人。”

“是的,就是这个画师,现在过去这么多年,我一直以为我是恨他的,现在想来却不是。我入宫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是希望皇上就是长成他那个样子,可是在皇宫那个地方,我也被迷惑了,被拥有最大光环的皇上迷住了。他画我的时候的眼神,从怀里掉落我的画像时的眼神,他被拖出去问斩的眼神,还有他被砍下的死去的头颅还有一双睁开的眼睛看着我的眼神……现在明白了,那是比迷恋更深的爱,比失去更悲的痛。这个男人不知不觉就成为了我心中最重要的人,我总是想在九泉之下,他是不是不肯过奈何桥,不肯喝孟婆汤,修长消瘦的身影徘徊在忘川河畔,他在等着我……”

复株累单于紧紧地搂住她,道:“不不!在地狱等你的人只能是我,不会有别人!”

王昭君滴落一滴眼泪。

毛延寿,欠你的,不知怎样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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