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处秀缓缓抬头,表情淡漠的扫了一眼大房江氏,随即将视线落在一直在看戏中的季锦秀身上,声音不大却让摄人心魄:“因为时候到了。”
因为她知道让人最痛苦的事情是什么,就是在距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活生生的看着成功便成失败。
她就是要在他们所有人都迫切的希望成功的时候,恶狠狠地摧毁,让他们——回天乏力。
季锦秀握着茶杯的手忽然颤抖起来,因为她看见了季处秀眼底深处未遮掩的一抹邪恶。
三房见大房都出来说话了,心中的火焰烧的更胜,什么时候到了,她倒要看看这个小丫头刚从湖里救出来的小贱人有几下子能耐。三房“噌”的站起来,拿着手里刚倒上的热茶,手一扬,满满的一杯茶全部泼在季处秀的脸上。
这茶是皇宫里每年年关才给赏赐的南疆的苗茶。这一杯经过数到工序泡出来的好茶把季处秀额前的碎发打湿,她苍白的脸,因为滚烫的茶水浇面而瞬间通红,脸庞上还沾着茶沫。
大家都在心疼那一杯好茶白白的浪费了。
黄清芸看着女儿被滚烫热水泼面却不哭不闹,冷冷站着与一屋子的人对峙。她是如此的瘦弱,如此的虚弱,却要为了自己不争气的娘亲挣得一口气来,倔强的争取着。
她心里仿佛也被滚烫的茶水烫了十几个来回,她那么怯懦,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了。
她愤怒到了极点,整个肩膀都是颤抖着的。黄清芸三步并两步从女儿身边飞扑到三房身上,把三房狠狠推倒在地:“不要欺负我女儿!”
三房屁股直直砸地,发出一声尖锐的痛呼。疼的眼泪都掉了出来,踉踉跄跄的站起来,指着黄清芸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个不要脸的贱人,你敢推我!我要打死你!”
“你们再闹什么!”
就在三房张牙舞爪朝黄清芸打去的时候,季丞相正带着从沙场归来的侄儿明铎进门,却不成想看到泼妇骂街一样的场面。季伯彦登时怒火中烧,顾及身边的侄儿没有发出火来,但低吼的声音浑厚因为刻意的压制怒气而轻微的颤抖。
“老爷,老爷,她们母女是要造反了啊,她竟然敢推我!”三房立马哭的梨花带雨,颤抖的手指在黄清芸和季处秀面前来回指划着。
季伯彦的视线立马转向黄清芸和季处秀母女,那么嫌恶和不善。季处秀回首,淡漠的对上季伯彦审视的目光。一双美眸无波无澜如平静的湖面,就那么好似在同样审视着他。
“你又生什么事了?”见季处秀没有哭诉委屈,他下意识的觉得是她又犯了错。
“你倒是问问这歌姬造了什么反!”季处秀冷言反驳。
“老爷——”三房感觉受到了莫大的耻辱,眼里满含泪水的望着季伯彦。
明铎在一旁观望着这个曾经总是怯懦躲在一边的小妹妹,如今怎么这样强势刚烈了?
看季伯彦灰白的胡须被气得发颤,眼里的怒火因为一句歌姬燃烧的更盛。
因为在整个丞相府,都知道三房地位出身最为鄙陋不堪,但季伯彦就是疼爱,所以大家都不敢提她以前的身份,因为这不仅伤及三房的自尊,更等同于变相的骂季伯彦老不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