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殿下您万一真娶了他的大女儿为正妃,她万一为他父亲所用,这岂不是个麻烦?!”杨淮循着太子的话茬继续分析着,越想就越觉得季丞相心机颇深。
季丞相是想靠着他这棵大树,将自己的心腹势力渗透到各个阶层,吏户礼兵刑工皆有人在,就差这个后宫,得利的心腹太少。太子没有将杨淮的分析放在心上,漫不经心的品着茶娘端上来的西湖龙井。
季伯彦又做的十分隐晦,因为在外人看来,至少朝堂之间的纷争中,季伯彦是太子党的,他如此会给自己找大树,并且总是想伺机将他的毒瘤渗透到大树的最底部。
“听说皇后娘娘也有此意,殿下,难道您真的要娶季家女儿为正妃?”杨淮厌恶这朝廷之中官员那勾心斗角的把戏,恨不得把手中的一切都作为棋子来作为达到目的的手段。而他虽然不奢望殿下能找到一个爱的人,但是至少是一个贤惠的妻子。而不是一个放在身边的细作,要时刻防备着。
这一次,杨淮的殿下没有回话,而是薄薄的嘴唇勾起浅浅的弧度,骨节分明的手指啪一下合上手里的书册。幽深的眸子深不见底,却眼角含着一丝冷冽的笑意:“听说明铎已经从边境回来了,准备一下,过几天我们去给他接风。”顺便去探望一下季二小姐的病。
季处秀醒来的三天里每天都在吃药喝药,虽然不知道具体是起什么功效,但是她知道,在所有她吃的汤药中必有一种让她身体不断虚弱不断瘫软只能留给她喘一口气的慢性毒药。
这几日,她一直没有去吃千清送来的药丸,加上她合理的运动,她至少能攀过一米多高的矮墙,没有断气的走到了千清和竹娇的卧房门口。
刚刚在厨房收拾好回卧室的竹娇给千清抱怨了几声厨房里有谁谁不好啦,过了一会竹娇忽然说道:“我真为咱家小姐不平,明明没有病,却还要整天为大小姐吃那么多乌黑的药。可是你看看,府里却没有一个正眼看我们偏院——”
“住嘴,休要胡说。”千清瞪圆双眼怒声呵斥着口没遮拦的竹娇。
“这种话以后不要随便再说,被有心的人听去,小心把你的嘴巴撕烂。”
竹娇被千清的手捂住了嘴,不能说话,只能有些后怕的点点头。
看到竹娇又委屈又害怕的样子,千清有些不忍,毕竟才是个十三岁的孩子,心智什么的都还不全,自然不能和她这个自小在丞相府摸爬滚打十八年的老人相比了,自己这样呵斥她难免有些苛刻。
千清便拍拍竹娇的肩膀,安慰道:“你看这十几年小姐都熬过来了,还有不到半年的时间大小姐的病就痊愈了,到时候二小姐也就自由了,自然也不用在被拘束在这偏院。”
想了想,千清忍不住又说道:“况且,人各有命,或许二小姐也该庆幸的。”
竹娇不懂:“庆幸什么?”
千清盯着桌子上明灭不定的烛火,低下头轻轻叹一口气说:“没什么。”
不知道是谁将卧室里的灯吹灭,昏黄的窗户纸霎时间便暗了,融入浓浓的夜色之中。
许久,墨色夜中,传来一声淡漠却冰冷的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