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佑之不赞同地摇了摇头,道:“爹爹可知,自己最大的对手是谁?”
顾寄松不耐烦地掐着眉心,他虽然因为蕊儿一事,有意站队恭亲王一派,但两派之争好比两座大山,一旦失手,就会把自己压死,他看似站了队,实际上两队人马都对自己虎视眈眈,一个等着看自己表忠心,一个警告自己量力行事,自己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举步维艰。
见他不说话,顾佑之放下奏折,上前收拾碗筷,淡淡道:“佑儿觉得,父亲的敌人并非奏折上争执的两派,而是皇上!”
顾寄松一惊,她竟然能猜到自己心中所想,不由的对她刮目相看,顺势问道:“何出此言?”
“臣子们想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想什么,此事关系江山社稷,皇上不可能没有想法,若是爹爹一味地权衡两派人马的利益纠葛,而忽视了皇上的心思,惹得皇上不悦,记恨爹爹,爹爹的官路才是真走到头了!”
顾寄松恍然大悟,一巴掌拍在脑门上,呐呐道:“你说的有理,有理……”可自己花太多时间纠结双方利益,根本无暇兼顾圣心,眼瞧着明日就是最后期限,今晚便要拟好奏折,连探口风的时间也没有,这可如何是好!
“佑儿觉得,皇上是如何打算的?”触及到顾佑之莹亮的瞳眸,顾寄松讪讪地收回目光,自己真是急糊涂了,竟然问起了一个十二岁的女娃。
顾佑之俏皮地笑笑:“其实,皇上的心思,也并非不可捉摸。”
顾寄松目光一亮:“快说说!”
顾佑之收拾好食盒,又将移走的案卷放回原位:“安内方能攘外,眼下正值深秋丰收之际,挞蛮屡屡犯境,烧杀抢夺,成王罹州作乱,朝廷束手无措,可谓内忧外患,若是朝堂在此时乱成一锅粥,圣天便危矣,因此当务之急是稳定朝堂,安抚人心,由此看来,父亲觉得哪一派的提议更得圣心?”
顾寄松想了想,沉吟道:“成王虽韬光养晦多年,但罹州距京城较远,皇上对其防备也从未减弱,此时断不是谋反的成熟时机,因此成王之事尚有回旋的余地,虎威将军之职暂时不必动摇……”如此,岂不是要得罪恭亲王一派!
“非也!”顾佑之俏皮一笑,“若皇上真有此意,就不会在意换人之说!”顿了顿,详细解释说:“若是皇上一开始便选择了忽视,支持镇远侯回京的那一派就难成气候,也就不会有现下朝堂上的两派对立!”
顾寄松狐疑道:“你的意思是,恭亲王一派之所以能威胁到虎威将军的去留,是有皇上在背后撑腰?”难道皇上是希望镇远侯接替虎威将军之位?
此举的确是于社稷安稳有利,可也不照样得罪了虎威将军一派吗?
顾佑之摇摇头:“撑腰谈不上,皇上身为一国之君,做任何决定,都要从社稷的角度出发,统领全局,虎威将军能力有限,和成王周旋的越久,无谓的死伤就会越多,实非明智之举,因此换人刻不容缓,这是其一,其二,稳定朝堂固然重要,可皇上是天子,天子威仪不可侵犯,成王屡屡出兵挑衅,打皇上脸面,皇上不可能就此忍气吞声,依佑儿看,皇上不仅要派贤能者镇压成王,还要狠狠教训他一顿,挫挫他的锐气,以报他屡次寻衅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