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迎丹眼尖,急忙冲上来查看她的手掌,兰嬷嬷和妙丹温声也凑了上来,兰嬷嬷眼圈一红,哽咽道:“小姐,你这又是何苦?”
顾佑之不自在地抽回手掌,道:“这点小伤算什么,等会儿还有一场硬仗要打,迎丹,你去祖母的寿辉堂问问,祖母可是方便见客?兰嬷嬷,你将园子里的人召集起来,我有事要说。”
迎丹和兰嬷嬷瞧着顾佑之的手掌,眼里满是不忍,再三叮嘱妙丹,才各自领了差事下去。妙丹取来药匣子为她仔细包扎。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兰嬷嬷就回来了,眼神先是落在顾佑之手上,见包扎的很是得体,才对她点了点头。
顾佑之起身走到院子里,兰嬷嬷与妙丹跟随在侧,今儿个是慕红雪重生为顾佑之后第一次出门,难得是个好天气,阳光暖而不毒,打在院儿里的菊丛上,印下一地的光斑。
丫鬟们散乱地站在院子里,神色各异,细看下去,总能捕捉到一些掩饰拙劣的鄙夷、讥笑,有几个干脆连看也不看她,相互间说笑嬉闹,完全没将她放在眼里。
顾佑之勾起嘴角,掩下嘲讽的神色,正色道:“可是都到齐了?”
丫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年龄稍长的巧莲站出来回话:“回大小姐,香玉和珠翠身子不适告了假,其余的都在这儿了。”
顾佑之神色淡淡地问:“向谁告了假?”
巧莲意外地看了她一眼,见她没有气恼的意思,还是那副软弱好糊弄的模样,漫不经心道:“向夫人告的假。”
兰嬷嬷冷笑一声:“老婆子倒不知道,清月居的主子什么时候变成夫人了?”
“夫人是咱们侯府的当家主母,自然也做的了清月居的主,再说大小姐卧病在床这几日,清月居上下大大小小的琐事,不都是夫人在打点吗?兰嬷嬷不记夫人的恩也就算了,何必在这里挑奴婢的字眼儿。”有本事找夫人问去,巧莲不屑地瞥了兰嬷嬷一眼。
兰嬷嬷怒喝一声:“好一张利嘴!你说清月居的事都是夫人在打点,那我问你,昨晚大小姐突发腹疾,需要人照顾,你们在融园忙得火热,一个也不曾回来,难道也是夫人的意思吗?”
巧莲被兰嬷嬷的抢白一噎,顿时怒红了脸,辩驳道:“嬷嬷休要胡说!昨日融园事务繁多,奴婢们见妙丹和迎丹回来伺候,所以才留了下来,与夫人无关!”
“哦?”顾佑之微微一笑,恰到好处,不泄露半分心思:“这么说,昨夜之事,是你们自作主张喽?”
巧莲神色一紧,不忿道:“奴婢们只以为,大小姐身子不适,应早早告知夫人,请郎中看诊,奴婢们不懂医理,回来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就是!”丫鬟中有的心气高的,早已忍不住气,跟着小声附和着,“一大早把我们召集起来就为了这事,我们还有好多差事没做完呢!”
“大胆!”兰嬷嬷怒喝,“大小姐问话,哪有你们插嘴的地方,一个个的是想吃罪吗?”
芷莲丫鬟高声回呛道:“昨儿个吩咐奴婢们去融园帮忙的是夫人,大小姐想召我们回来,应该直接去请示夫人,夫人应话了,奴婢们自然也就回来了,大小姐何必拿我们下人出气!”
兰嬷嬷闻言,险些提不上气,冷笑着对顾佑之道:“小姐听见了吗?您心心念念的,都是夫人忙碌劳苦,宁愿自己忍着剧痛也不愿去前去叨扰,看在这群小蹄子眼里,竟怀疑您装病寻事,和她们过不去!”
顾佑之闻言就知道兰嬷嬷打的是什么主意,这些丫鬟一个个人精是的,耍嘴皮子,她们势单力薄,哪里是这些牙尖嘴利之流的对手,兰嬷嬷人老成精,阴谋诡计没有,使些小手段还是信手拈来的。既然台阶已铺好,她自然要顺着往下演:“我也是病糊涂了,本想着身为侯府的嫡长女,不能带头纵容丫鬟们搅乱侯府的规矩纲纪,遂召集你们过来训示几句。”说到此处,神情猛地一变,冷厉道:“结果你们居心叵测,非但对主子多番质疑,还妄图挑拨我与母亲的关系,违逆主子,行事懈怠!嬷嬷……”顾佑之言语顿了一顿,慢慢沉了口气。
“老奴在!”兰嬷嬷听到点名,忙恭敬应声。
“此等刁奴,按规矩该如何处置?”
兰嬷嬷扫了那些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一眼,冷笑道:“如此,该各罚三十大板,发卖出府,永不被世家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