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煜桀望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怀抱和顾佑之眼底的戒备,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不由自主地抱了上去,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连在凝儿身上也不曾有过,可是搁在这个女子身上,却屡屡失控。
他隐约知道这是因为什么,却无力承认,就像他到现在都接受不了,好好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就没了。
他虽然身居高位,却不是不食人间烟火之辈,春花风月,情爱之欢,虽然明白的晚了些,但终究是参透了。可让他不解的是,为何连凝儿都无法取代的人,为何屡屡会在一个小女儿身上看到她的影子?
顾佑之也被自己的行为惊了一下,曾几何时,夏煜桀的亲近是她求而不得的奢望。可刚才被她抱着时,她心底除了一闪而过的慌乱外,还有尽快逃离的冲动,那种幸福到仿佛得到整个天下的感觉竟是半丝也没有了。
两人就那么对视着,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解与迷茫。尤其是顾佑之,她似乎看不透夏煜桀了!
“王爷邀臣女前来,究竟所为何事?如果只是这样浪费时间的话,恕臣女不能奉陪!”
夏煜桀眸光闪出几分晦色,“你为何会对我如此抗拒?”大权在握多年,多少女子趋之若鹜,可眼前的女子似乎从一开始就对自己多番避讳。可是她不知道吗?越是赤裸裸的避之唯恐不及,越是显示了她的与众不同,也越是深深吸引了他的目光。
说欲擒故纵太牵强,毕竟她们之间的差距,是整整一辈。要说宿仇,他们似乎鲜少接触,衡南王府和伯阳侯府多年来也是井水不犯河水。可她清冷抗拒的目光似乎是一把无坚不摧的利剑,他的不堪与落寞在她面前无所遁形,他不想在意,却又不得不在意!
顾佑之冷笑道:“王爷会对一个不敬自己的人和颜悦色吗?”
夏煜桀的眼神闪了闪,他顿了顿,蹙眉道:“你为何会解九连环?”
九连环的解法及其复杂,他绝不会相信是她一时的灵感所致。
顾佑之怔了一下,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她突然笑了笑,道:“王爷就当是小女早就会解九连环,那晚只是为博皇上嘉奖,而说的好听话吧!”说罢抬腿就要走。
与夏煜桀擦肩而过的瞬间,手腕一把被扯住。夏煜桀似乎对她的解释并不满意,又问了一遍:“你为何会解九连环?”
顾佑之厉眸一扫,冷声道:“名琴尚且分号钟、绕梁、绿绮和焦尾,九连环虽然稀奇,但也并非西夷独有,实不相瞒,九连环从小就是臣女的玩物,王爷若是执着于何出此物,不妨直接去国公府问问。”
夏煜桀讪讪地放开手,顾佑之甫一得自由,当即推门离去,没有半丝犹豫,带着瑞敏等人直接上了马车,往伯阳侯府驶去。
马车上,顾佑之目光涣散地盯着一处,不动不语,仿佛那霜打的茄子,再没有了出门时的精气神。
前世的慕红雪就会解九连环,她可以天真的认为夏煜桀有此一问是因为想起了慕红雪吗?
若放在前世,任何一种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可能性,都会令她欣喜若狂。可是现在只剩无尽的自嘲与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