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情愿从来就没生过这个女儿!”顾寄松咆哮道,“因为她,佑儿与太子妃之位失之交臂,侯府竹篮打水一场空不说,还得罪了太后,得罪了相府,侯府拿什么去和太子的势力抗衡?啊?我今天非打死她不可!”
“佑儿,佑儿你帮帮祖母,快去劝劝你爹爹,快叫他住手啊!”孙氏母女死不足惜,但不能死在侯爷手中,一旦伯阳侯打死妻女的消息传了出去,整个伯阳侯府就完了!
顾佑之叹了口气,转头看向乱成一团的三人,低声道:“爹爹,安儿在看着你呢!”
顾寄松手下一顿,忙四下里看了看,猛地转头看向顾佑之,眼底怒火燃烧,不过相较于之前已经降下来不少。
“真的,安儿真的在看着你!”
顾寄松又四下里望了望,顾佑之幽幽道:“爹爹,孙姨娘毕竟是安儿的亲生母亲!”
顾寄松眼神闪了闪,盯着狼狈不堪的孙氏母女看了半晌,愤愤然甩袖离去。
伯阳侯府如此,孙府也没好到哪里去。
当孙苇儿拿着腔随着宣旨的公公回府时,是做足了受众人敬仰的准备的。这几日在宫里累死累活的学规矩,太后派来的嬷嬷一个个都凶神恶煞的,没让她感受到一丝做为金枝玉叶的高贵优越感,这下回了府,可定要彻头彻尾的感受一番。
结果前头宣旨公公一走,孙远儒后脚就一巴掌招呼上去,直接将孙苇儿打趴在地:“作死的东西,你还敢回来!”
屋子里顿时乱作一团,孙长媳尖叫着扑过去保住孙苇儿,将孙苇儿护在怀里,但孙苇儿却不似顾菱蕊那般听话,当即挣扎着爬起来,尖声质问:“爷爷,你凭什么打我?”
“凭什么?”孙远儒指着她骂:“就凭我是你爷爷,就凭我是孙府的当家,我就有资格为孙氏一族教训你这个不肖女!”
“我怎么不肖了,我远嫁和亲是为家国争光,我是皇上亲封的公主,你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地打我,就不怕我告诉皇上吗?”
孙远儒险些气昏过去,指着孙苇儿的手直哆嗦:“瞧瞧瞧瞧,这就是你们生的好女儿,还没出嫁呢,就开始端着架子了,连我这个爷爷都没放在眼里!”要不是忌惮她是已定的和亲公主,她非要好好教训的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最好弄死她,另择她人和亲!
“爹,苇儿和亲是好事,她被封为公主,光耀的也是孙府的门楣啊!”孙家长子也就是孙苇儿的爹爹不解道,“你看那御赫郡主……”
“你们知道个屁!”顾寄松怒不可遏,吼道:“御赫郡主是什么身份,她连人家的一根小指头都比不上!”
孙苇儿顿时怒了,她最恨别人说自己不如谁谁谁,尤其是她如今贵为公主,哪个女子越得过她:“顾佑之不过是个郡主,而我是公主,我怎么比不上她了?明明是她比不上我,她连给本宫提鞋都不配!”
“本宫?”孙远儒冷笑:“你本的是哪门子宫?皇上可有赐你府邸?可有赏你共享皇室尊荣?你不过就是一个和亲的工具,一旦圣天和西夷撕破脸,第一个死的就是你!因为你的愚蠢,孙氏一族再难得重用,整个孙家都要毁在你的手里!”
最重要的是,主上从来不会留着废棋,真到了那个时候,孙氏族人连保命都难!
“爹,这话又是从何说起?”孙二少爷忙问。
“愚不可及!苇儿嫁去西夷就等于是我们有了外戚,你觉得皇上会留着这样的家族接近政治要秘吗?自古朝臣勾结外戚祸国的例子还少吗?你们以为皇上跟你们一样愚昧无知?”
“这可如何是好!”孙二少急了,他们的官途才刚刚步入正轨,难道都要因为苇儿和亲而终止吗?
孙忆香冷笑道:“那可真是有意思了,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长房小姐竟然是个扫把星!”
“你胡沁什么?”孙长媳喝道,“爹,这也不全是苇儿的错啊,西夷王子看上苇儿了,苇儿也避闪不掉不是!”
“哼!”一说到这个孙远儒就来气:“你也不看看她什么姿色,要不是她使了不入流的手段,西夷王子怎么会看上她?!不知检点的东西,简直就是我孙氏的耻辱!”
孙苇儿一惊,蓦的僵住了,心虚地看向孙远儒,难道爷爷知道了?
“这……”孙长媳被这没来由的话弄愣了,“爹,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孙远儒大吼:“你问问你的宝贝女儿干的好事!亏我还怀疑她是被人算计了!”
孙苇儿可不愿承认自己的公主身份是这么来的,当即梗着脖子狡辩:“我……我做什么了?”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去太医院拿了药?太医院的日志记录上清清楚楚地记载着你取了一副调理葵期疼痛的药囊,那日可不是你的葵期吧?”孙远儒冷笑道:“药囊中的蛇床子和依兰花相遇便有催情之效,你身为闺中女子,竟然会做出如此不知廉耻之事,还敢厚颜无耻的端着公主身份在这里耀武扬威,你以为西夷王子娶你回去是为了供着的?别忘了,在西夷你也是外戚!不知死活的东西!”
孙苇儿眨了眨眼,慌了:“不可能,顾佑之明明说嫁过去会享清福的……”
“顾佑之顾佑之又是顾佑之,顾佑之叫你去死你怎么不去死?”孙远儒咆哮道,为什么他的女儿孙女都栽在了顾佑之的手里!“和亲真那么好她自己早就去了,还会轮得到你?全京城的贵姝名媛都避之唯恐不及,只有你会不知死活的往前凑!”
“那……这可怎么办才好啊!”孙长媳这才知道怕了,直直地看向孙远儒,希望他给拿个主意,她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往火坑里跳吧?
“怎么办?”孙远儒哼了一声,目光阴冷地看着孙苇儿,一字一顿道:“要么和亲,要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