嘱咐完顾菱蕊,孙氏又马不停蹄地去了趟孙府,欲找爹爹孙远儒商讨对策。
此时的孙府用愁云惨淡形容亦不为过,守门的家丁见小姐回来了,态度还算恭敬,客客气气地将孙氏迎了进去。孙氏也顾不得身为女眷的规矩避讳,直奔孙远儒书房而去,却在半路与正从孙远儒书房出来的孙忆香撞个正着。
孙忆香去找孙远儒是为乞求他收回自己与尚书府的婚约的。爹不疼娘不爱的孤苦女子唯一能寄希望的只有这个位高权重的爷爷了。一开始那几天爷爷对自己还算客气,不管晕不愿意,都不曾把话说死。结果爷爷今日下了早朝回来,无端发了好大的火气,指着自己的鼻子叫骂,说不管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这亲是结定了,不日就会叫尚书府上门提亲!
她情急之下摘下镯子买通爷爷书房的守卫,才大约知道爷爷升官无望,且极有可能被贬官的噩耗。那守卫也算善良之人,劝她:“小姐就别闹了,若此事属实,那与尚书府的姻亲关系说不定能救孙府于水火,大人更不可能退掉这门婚事!”
这个道理她也懂,孙府顺风顺水的时候,尚且要把自己嫁过去攀高枝,更遑论受了这么大的波折!自己此刻嫁过去,对孙府百利而无一害!
倘若孙忆香是个顾大局识大体、心系家族命运荣宠的女子,嫁了也就嫁了。可她偏偏不是,多年来压抑憋屈的生活让她心存太多的不甘,她不明白凭什么同样是府里的嫡出孙女,长房的孙苇儿就能被送进国公府去肖想两位嫡出少爷,自己就要为了所为的家族地位荣耀牺牲一生的幸福?!
退一步说,牺牲了自己所换来的地位与荣耀,自己可能享受一分一毫?还不是便宜了府里这些作威作福的!
还有那个顾菱蕊,小姑的女儿怎么好,还不是个外姓人,不就是身份能高点吗?凭什么每次来孙府都前呼后拥、趾高气昂的!凭什么不将她这个嫡出小姐放在眼里!她国公府不是厉害吗,那就求国公府帮忙啊,牺牲她一个小姑娘算什么!
看吧,报应来了,还不是成了庶女!孙忆香越想越气,别让自己再碰见她,否则定要好好奚落嘲讽她一番,将往日里在她身上受的冤气尽数还给她!
正想着,突然瞧见孙氏从对面走来,孙忆香揣着满腹幽怨迎了上去:“呦,这不是小姑吗?今儿个是什么风把您给刮来了?您这好好的,怎么穿成这个样子了?哦,我忘记了,小姑如今已经不是伯阳侯府的正夫人了,今时不同往日,不过,这伯阳侯府对待姨娘也太苛刻了吧?这都穿的什么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丫鬟呢!”
孙氏沉着脸道:“香儿,你这阴阳怪气儿地说些什么呢!”
孙忆香冷笑:“我阴阳怪气?往日蕊儿妹妹不都是这么和我说话的吗?对了,蕊儿妹妹怎么没来,莫不是一时接受不了自己的庶女身份,躲在府里伤心难过?”
“我没心思跟你说这些,我问你,你爷爷可是在书房?”
孙忆香得意一笑:“不好意思小姑,爷爷刚才在书房发了好大的火气,扬言谁也不见,小姑就算不愿在这里与我浪费口舌恐怕也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