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一听提到了自家爹爹,当下也顾不得伤痛了,忙问:“爹爹怎么了?”
“哼!”顾寄松现在一看孙氏对孙府的事这么上心就来气,要是没有孙府拖后腿,事情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发而不可收拾的地步!
“你爹爹?生了你这么个不肖女,升官是别想了,这正三品的官职能否保住还是未知呢!”简直活该!
“什么?”孙氏怔怔地看着顾寄松,下唇不住的哆嗦,她还指望爹爹升官助自己复位呢,如今,都是白等了吗?!
不,不可能的!当初她早就意识到母族势力的重要性,才会大把大把的银子砸进去给爹爹疏通官路……她花了那么多银子,整整两百多万两啊,爹爹怎么可能说贬官就贬官呢?!
“佑儿你坐下!”顾老夫人阴着脸对顾佑之道:“你何错之有,不要再为了无谓之人浪费精力与口舌了,今儿个无论如何都该有个判决,否则侯府要是再糊涂下去,可不就仅仅只是闭朝这么简单了!”这话说得不轻不重,却是把顾寄松一并给囊括进去了!
顾佑之闻言欠了欠身,规规矩矩地坐了回去,看着狼狈不堪的孙氏,心底记挂的却是另一出好戏——孙远儒要被贬官了!
这真是自己重生以来听到的最开心的消息了,也不枉自己苦心经营算计了这许多!俗话说狗急跳墙,这人要是急了,又会是怎样一副光景呢?还真是期待呢!
复仇之路逐渐在眼前变的清晰,顾佑之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仿佛身体里住着几百条不同的灵魂,他们枉死在孙氏一族手里,个个都叫嚣着血债血偿!
快了,很快就该孙氏一族陪葬了!她会亲手挖好葬坑等着他们,欠她的,一个都跑不掉!
“孙氏我问你,那两百多万两的银子,你究竟花在何处了?”顾老夫人一副公堂审问的态度。
“我……”孙氏吓得一个激灵,花在何处了?
还能花在何处!孙氏紧紧地握住拳头,指甲刺进肉里而不自知,多年的小心翼翼唯唯诺诺此刻都化作了满腔恨意,她恨自己出身卑微,恨所谓的门当户对,更恨顾老夫人!是它们促成了自己的贪得无厌,造成今天这个局面!
她也想日子过得称心如意,也想安稳地坐在伯阳侯府正夫人的位子上荫庇子女,可是她更是比谁都清楚,这一切都是建立在母族兴盛强大的基础上的!所以她大着胆从崔氏的嫁妆里挪银子,眼下除了罹州之外,也算太平世道,立功不易,加之爹爹又是文臣,平日里无大作为,做个守成之君还刚刚可以,想要往上爬就只能想些歪门邪道了,没有银子怎么行?人心的大门都是用银子砸出来的,没有众口一致的赞美夸耀,就算爹爹日日在府里吃糠咽菜,又有几个人知道他两袖清风的行操!
保住爹爹的官位,就是等于保住她自己啊!若不是顾佑之突然之间脱胎换骨,这一切都不会暴露,自己还会是这侯府的主母,蕊儿还是人人敬仰的嫡出小姐,爹爹年底也会升官,将来还会有数不尽的荣华富贵等着自己!
见孙氏久久不语,顾老夫人冷笑一声:“你别以为不说话就没事,老婆子虽然不才,可掰开一张嘴,还有的是法子!”
“银子,银子……”孙氏乌黑的眼珠咕噜噜地转个不停。顾老夫人没时间听她编瞎话儿,当下道:“你可别说这两百多万两都用作家用了,关于侯府的账目我都问过账房先生了,这几年侯府的日常开销不见少,看不出有人填补!”
顾寄松一听更是怒上加怒,那这好端端的两百多万两银子跑到哪里去了?!那可是整整两百多万两啊!不是二十万两,更不是两万两!就算把侯府的全部积蓄拿出来,也凑不齐这个数量啊!
“你这个贱人,算我瞎了眼……我……”顾寄松手指颤抖地指着孙氏,一时间竟气得语不成句,“……我……我定要休了你!”
顾佑之惊诧挑眉,能从顾寄松嘴巴里听到这样的话,着实叫她意外!
“……不……侯爷、侯爷你不能……”孙氏跪爬上前拉扯着顾寄松的衣摆,哭叫求情,“侯爷你说过会疼爱采茹一辈子的……我们还有蕊儿和安儿……呜呜呜……侯爷你不能这么对采茹……呜呜……采茹知错了!”
顾寄松抬腿又是一脚:“滚,马上给我滚出侯府,本侯再也不想见到你,滚!”
“……呜呜呜……侯爷你不能……”孙氏嚎啕大哭,自己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还不是希望能坐稳正夫人的位子配得上他吗?他怎么可以这么对自己,怎么可以……
如此凄惨的模样,即便是仇人,也很难不心生恻隐,顾老夫人狠心别过眼,只当没看见,早该这样了,否则侯府也不会落入这般难看的境地!
顾佑之望望顾老夫人,又望望顾寄松,又打如意算盘了不是!捅了这么大的篓子,孙氏若是拍拍屁股走了,这烂摊子该由谁来收拾!
更何况自己也可不能就这样放她走,孙氏还有大用处。不过老夫人是决计不会再管了,而顾寄松,该狠的时候他比谁都狠,孙氏这次触了他的底线,怕是轻易无转圜了,那……
心里微微叹了口气,顾佑之徐徐起身,朝顾寄松欠了欠身,恭敬道:“佑儿不自量力,妄想给姨娘求个情,请爹爹收回成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