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将东西赏给国公府,国公府不管因何原由将东西遗失了,都背负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如今事情败露,她竟然敢睁着眼睛说瞎话,让佑儿背这黑锅,实在是欺人太甚!
不仅如此,国公府的女儿也在本次太子妃大选之列,陶氏此举,居心叵测!
不过她气归气,那屏风一看就不是凡品,由不得她强词狡辩,必要时,伯阳侯府不介意进趟皇宫,让太后评评理!
太子妃大选何等重要,她绝不允许任何人在这个时候使绊子!
陶氏笑笑:“也并非我睁眼说瞎话,实在是这屏风来的蹊跷,不该如此!”
“哦?”沈丛氏惊疑,“德宣夫人何出此言?”
柳朗月母亲柳张氏也趁机插话:“莫非太后赏赐的屏风还好好的搁在国公府不成?如此的话,那这屏风的来路,的确是有待推敲了!”她说着,状似无意的瞟了顾佑之几眼。
顾菱蕊也觉得这屏风眼熟,只不过她的心被嫉妒的怒火蒙蔽了,才没有细细回想,如今见顾佑之陷入如此不堪的局面,心思一舒缓,顿时想起来了!
——那屏风,不是母亲屋子里的那盏吗?!
顾菱蕊猛地转头看向孙氏,见孙氏脸色苍白如纸,虚汗直流,突然感觉心里慌慌的,不知这股不安出自何处!
“两位夫人说得极是!”顾老夫人见有人帮腔,忙急着撇清关系,她会有此一举,多半也是信任顾佑之的缘故。
陶氏四下里环顾一圈,看向顾老夫人,不解道:“否极泰来十二开天然琥珀石屏风本来是国公府所有无异,但是早在柔儿出嫁时,已经被当作嫁妆送进了伯阳侯府了,这老夫人不知道吗?”
顾老夫人原本因为理直气壮而微微圆瞪的双眼瞬间因为震惊而定格在脸上,不仅顾老夫人,在场之人无不意外地表情滞涩,神情失仪。
陶氏笑了笑,又道:“所以说,这屏风应该随着柔儿的嫁妆一起搁置在伯阳侯府的库房才是,怎么会流落到市面上的?所以我才觉得这屏风再像,也不可能是宫里赏赐的那一盏!”
顾寄松闻言,猛地看向孙氏,孙氏动用崔氏的嫁妆他不是不知道,可是拿些金银也就算了,没有刻印的东西花出去了也没什么把柄,可是他没想到,她竟然大胆到拿这些尊贵之物出去卖!
愤怒、惊疑、震撼、不敢置信轮番在脑海中闪过,顾寄松突然有些懵了,她卖了多少银子?又卖了多少件?这件事要如何解决……
顾老夫人阴厉的目光如淬了毒的利剑,直直射向孙氏,崔氏的嫁妆,可是一直交由她保管的!
孙氏踉跄着倒退两步,身子摇摇欲坠,险些跌倒!
顾佑之怔怔地看着那屏风,喃喃道:“它……舅母你是说,它是娘亲的嫁妆?”她猛地看向孙氏,“母亲……娘亲的嫁妆不是一直由你保管的吗?它怎么……怎么会在宝斋行?”
“我……”孙氏下意识地看向顾寄松寻求庇佑,不待顾寄松有所反应,顾老夫人拐杖一拄,高声质问:“孙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按理先主母的嫁妆应交由女儿打理,女儿尚未及笄的情况下,谁手握掌府大权应该由谁来管,所以崔氏的嫁妆交给孙氏无可厚非。
虽然早年顾佑之不争气时,对孙氏暗地里的小动作她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她绝对没想到孙氏竟然胆大包天到在崔氏的嫁妆上做手脚!
那可是私人财产啊!就算是她身为老夫人,也不敢轻易去触碰,动媳妇嫁妆的主意,传出去了,伯阳侯府还有何颜面立足于京城!
可她万万没想到,没想到……这个蠢货不仅私吞前主母的嫁妆,还大张旗鼓地拿出去卖!这不是陷伯阳侯府于不义吗!
顾寄松也深知此事不能包庇,现夫人私吞前主母嫁妆本就可大可小,若是国公府非要一个交代,将孙氏交由大理寺处置也不为过,若是国公府不计较,那么孙氏不过是德行败坏,丢点面子。此刻是敏感时期,若是自己为孙氏说话,惹恼了国公府,孙氏便难逃重罚!
说到底,孙氏的所作所为他还是心知肚明的,若是真要查起来,丢的可不止一个屏风那么简单了,所以他首要做的,就是让国公府先出了这口恶气,为孙氏争取宽大处理!
“来人啊!孙氏私吞先主母嫁妆,罪不可恕,拖下去打三十大板!”顾寄松一声令下,当机立断。
“侯爷……你不能这样对我……我……”孙氏正欲狡辩,顾寄松大手一挥,“还等什么,立即行刑!”
“老夫人……老夫人说句话啊……那屏风不是媳妇卖的,是厨房那些婆子为弥补……”孙氏又将目光转向了顾老夫人,实在委屈,当年顾佑之不成器,她想着反正那些价值不菲的嫁妆迟早有一天要落入自己的腰包,因此才会堂而皇之地摆在融园,但是避讳她还是懂得的,在顾佑之没出嫁之前,就算给她天大的胆子,她也不敢私自拿出去卖啊!
眼见着孙氏为了自保,又要爆出另外一件家丑,顾老夫人忙出言喝止:“孙氏!枉我那么信任你,将影柔的嫁妆交由你打理,没想到你竟起了贪念,据为己有,实在罪无可恕,来人啊,还不快把她给我带下去!”
顾老夫人胸膛剧烈起伏着,她也想尽早解决此事,只是她与顾寄松不同的是,顾寄松是为了救孙氏,而她却是为了尽快平息这场闹剧!
孙氏冷笑道:“侯爷和老夫人该不会觉得孙主母做了如此德行败坏之事,挨顿板子就算是交代吧?”
“德宣夫人说的有理!”顾老夫人腆着脸道,她转头看向顾寄松,希望这个时候,儿子能狠下心肠拿个主意,否则一旦搞砸,莫要说佑儿的太子妃之位,就连伯阳侯府能否安稳都是未知!
顾寄松闭了闭眼睛,面上浮现出一丝深深的疲惫感,片刻后,他幽幽开口:“孙氏德行有亏,令我府蒙羞,已不足以担任伯阳侯府正妻,故降为妾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