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寿礼收得差不多时,寿宴已接近尾声,放眼看去,只剩顾佑之三人还“安然”坐在位子上,至少面子上是如此,内心如何翻腾,就不得而知了!
三人中最先起身的是顾听雁,往年她身为庶女,是没有在如此重大家宴上露脸的机会的,这便是嫡庶的差别所在,即便过去孙氏为利用春姨娘提拔她,她也无此殊荣。今年得春姨娘之便,终于光明正大地站了出来,似乎有些激动,俏脸红扑扑的。
她的寿礼是一副童子拜寿图,并非名作,但胜在画风精致,寓意祥瑞,衬时衬景,看得出是一份用了心思的礼物,顾老夫人夸了几句,笑眯眯地收下了。
宾客向来是客随主便,既然老夫人不觉这庶女唐突,大家自然也就不会说什么,附和着顾老夫人一并夸了几句,给顾听雁长了不少面子。
顾菱蕊望着顾听雁容光焕发的脸,恨的是咬牙切齿,一个两个都春风得意,就她一个愁云惨淡,凭什么!
哼,目光短浅的东西,不过是一个庶女而已,也敢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简直不知所谓!看我复起时,怎么收拾你!
“不知长姝为老夫人备了什么礼物?趁着时候正好,不妨拿出来给我们开开眼?”一位贵妇趁机道。
顾佑之淡淡笑笑:“算不得什么稀罕玩意儿,不过是无意间碰见,觉着祖母会喜欢,便买了回来充作贺礼。”
另一位贵妇不赞同:“长姝孝心深厚,要说这礼物是粗俗之物,说什么我也不会相信!”
“可不是……”立马有人复议道。
顾菱蕊听闻句句溢美之词都落在顾佑之身上,只觉刺耳,这原本都该是她该享受的,关顾佑之什么事!遂气哄哄地向春桃递了个眼色,春桃得令后立马取来贺礼,因为顾菱蕊坐的地方并不显眼,因此这一系列动作也没人发现。
顾菱蕊趁着顾佑之的贺礼还未拿出来,赶忙占了先机走上前去,盈盈欠了欠身,道:“祖母寿安,蕊儿小小心意,望祖母笑纳。”
顾菱蕊一出来,顾老夫人的笑容立马僵住了,她怎么还在这?还嫌丢人丢的不够多吗?
想着,她狠狠瞪了角落里的孙氏一眼,目光谴责,怒火翻涌!
顾菱蕊一心都放在这贺礼上,幻想着众人见到这合理后惊叹的表情,全然错过了顾老夫人明显的不悦。
顾寄松也黑了脸,她对这个女儿实在太失望了,越来越搞不懂她,明明是那样明艳伶俐的娇儿,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模样?!
顾菱蕊边不紧不慢地打开锦布,边不着边际的留心宾客的反应,十分得意。
她之所以选在顾佑之前面献礼,是有打算的。她笃定自己的贺礼会拔得头筹,这早已没什么悬念,崔氏的嫁妆都握在娘亲那里,顾佑之能有什么货色她再清楚不过了!
话说这压轴礼往往都是最贵重的,自己的玉观音作为压轴礼那是实至名归,可若是如此的话,自己得到的,只是一堆有虚无实的夸赞,这不是她的目的,她的目的是打压顾佑之!
试想顾佑之的贺礼与自己的相差甚远的话,却作为压轴礼献上,这不是自寻羞辱吗?就算在场之人会因为她的身份嘴上不说,但心里肯定会这么想,更会将她的东西与自己的玉观音相比,优劣一见分晓,这所谓的孝心便会大打折扣,难保祖母和爹爹不会为此恼了她。
顾佑之正垂眼吃茶,忽闻人群发出阵阵抽气似的惊呼,下意识地抬眼看去,忽然被顾菱蕊手上的东西晃了眼。
玉观音是圣物,当属和田玉质地为当中极品,顾菱蕊手中的玉观音便是,此乃其一;其二,这莲台底部嵌满了整整一圈的东海蛤珠,个个圆润饱满,光泽通透,一看便知不是凡品,南海年年进贡的深海珍珠也不过如此!
那蛤珠在日光照射下反射着莹莹光泽,连成一串,似雾似烟,远远看去,当真有种那莲台处于云中的错觉,珍贵不可方物,连顾佑之也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感叹。
惊诧过后,顾老夫人对顾菱蕊总算是露出一丝笑意:“你有心了!”亲自接过这玉观音,中意的紧。
顾菱蕊又盈盈下拜:“祖母喜欢就好,蕊儿祝愿祖母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顾老夫人微笑着点了点头,很是满意,众人见顾老夫人如斯态度,也忙跟着夸顾菱蕊几句。顾菱蕊微微红了双颊,娇羞着接受众人的夸奖,趁人不注意,朝顾佑之投去一抹挑衅的眼神。
“不知姐姐为祖母准备了什么?大家可都等着一饱眼福呢!”见顾佑之不为所动,顾菱蕊不由得有些羞恼。
顾佑之微微笑了笑,唤了句:“瑞敏!”
瑞敏立马从外面进来,手里端着个不小的匣子,顾佑之起身接过,送到了顾老夫人跟前:“也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只是有一次无意间路过一间珍玩店,见这屏风很是精致,上面雕的又是松竹之物,送与仙君再合适不过了,遂偷了懒,买回来充数!”她边说边取出一个十二开的天然琥珀石屏风摆件,正是厨房那些婆子从孙氏那里偷来卖了弥补亏空的那一个。
孙氏一看这屏风,脑子里哄的一声,道了句“完了”,刚刚沾着顾菱蕊的光升起的丝丝得意瞬间消散的无影无踪,踉跄了几步,险些跌倒。
陶氏一见这屏风,就知道顾佑之打的什么主意,急忙配合着道:“咦,这屏风看着好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