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谕一下,京城立马陷入了一片沸腾。几家欢喜几家愁,顾菱蕊听说后在羽菱阁一通发火,矜持、名声、宠爱、修养统统都不要了,叫嚷着明明太子对自己有意,为何太子妃人选的名额会落在顾佑之头上!
如此还不解恨,又跑去孙氏那里骂了一通,怨孙氏若不是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么久了也没除掉顾佑之,太子妃的荣耀如何会跑到她身上去!
孙氏想念顾怀安而不得见几乎积郁成疾,还不得不承受府中下人或怜悯、或嘲讽的目光跑进跑出为顾老夫人操办婚宴,如今又被女儿发泄了一同怒火,整个人疲惫不堪,神情憔悴,仿佛一下子老去十岁不止。
顾老夫人笑得见牙不见眼,佑儿若是能一跃当上太子妃,待太子登基之后,侯爷便是国丈!
这可是无尚的荣耀啊!
顾佑之则是对着香烟袅袅的铜炉一坐就是一下午,散发着淡淡清香的轻烟如一幅记载了前世今生的画卷,她看到许多人,许多事,夏煜桀、夏承启、百里亓夜、夏擎翊、王玉凝、孙远儒、成王、皇上……错综复杂,扑朔迷离。
若要复仇,当太子妃是最快的捷径,可是现在不是时候,一是她心里早已有了牵绊,不愿再为了复仇,草草决定了自己的终身大事。二是太子尚未登基,他究竟是不是日后的九五之尊还未可知,况且自己有意扶持夏擎翊上位,如此一来,自己的计划都被打乱了!
伴随此道圣谕,顾老夫人的寿辰办的格外轰动,一则伯阳侯府嫡长女在太子妃待选之列,由此可见皇上对伯阳侯顾寄松的重视,一时间贺喜的、祝寿的、巴结的人络绎不绝。二则此次寿宴,太子也会到场,原因无他,无非是希望太子与五位贵姝多做接触,虽说太子选妃必须从稳固江山社稷的角度出发,但也不能太过重于形式而罔顾人情,况且皇上为太子选的这五位贵姝的家事对江山社稷来说,都是各有助益,既然娶谁都可以,那最后的把关自然是要交给太子,选个心仪的女子才是。
寿辰这日,顾佑之依旧一身大红出席,只是细看之下,还是能看出她与往日的差别的。应老夫人的叮嘱,她的手势都是数一数二的贵重之物,许多都是她受封县主时宫里赏赐的,生怕她被其余四位贵姝给比下去。众人照例一番夸赞,只是言辞间少了几分说笑,多了几分恭谨。
顾佑之听得烦了,便躲了出去,正巧在庭院里遇见了崔楚婷。太子驾临,待选之列的五位贵姝皆要到场,且要早到,否则就是对太子的不敬,因此崔楚婷几人早早就等在庭院里,加上顾佑之,五人就齐了。
一见顾佑之,崔楚婷就欢喜地迎上来,嗔道:“你倒自在,选在你府上,还不是随意你各处走动,只苦了我们几个,烈日炎炎下只得在这里苦等!”
“我怎么舍得叫姐姐苦等,姐姐要理解我,我实在是抽不开身!”顾佑之略带为难地看了眼寿辉堂的方向,那里,顾老夫人一扫往日郁卒,正满面红光地接受众人的贺喜。
崔楚婷俏皮笑笑,戏谑道:“瞧你一脸的不情愿,说什么也是太子妃人选之一,若不是听了那圣谕,我还以为伯阳侯府的太子妃人选另有其人呢!”她说着,看了眼不远处的花丛里,顾菱蕊打扮的花枝招展,正与柳朗月说笑,好不张扬。
顾佑之知道顾菱蕊打的什么主意,只当她是跳梁小丑,并不放在眼里,只对崔楚婷道:“莫要说我了,难道崔姐姐就情愿自己如那廉价之物般认人挑三拣四?”
崔楚婷敛起笑容,愁苦地叹了口气:“我自是不愿意,原本是想嫁个如意郎君,从此举案齐眉,相守白头,可是既然被圣上挑中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权臣世家的女子哪个不是政治筹码,有几人婚事能自主?听说我们五人中,挑中一人为正妃后,还要从中挑选两个做侧妃,你我想要独善其身,怕是要难上加难!”
顾佑之微微蹙眉,暗自忖度,一个正妃,两个侧妃,一下就拉拢了三股势力,看来皇上是铁了心要将皇位传给太子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但愿我们五个能得老天垂怜,各得所需!”
贺寿之人一波接着一波,除了寿礼之外,京城但凡排的上名号的待字闺中的世家贵姝纷纷到场,都希望趁此机会在太子面前露个脸,做不上正妃,做个侧妃也好,挣得是桃红柳绿,国色天香。
太子久久不见踪影,不同于庭院里百花斗艳的高昂,顾佑之和崔楚婷逐渐失了兴趣,加之韩奕芙没来,就更没什么趣味了。
韩奕芙对太子妃之位一丝念想也没有,早听闻顾佑之和崔楚婷在待选之列,便送信上门表示“哀悼”,并早早表明立场,这次的伯阳侯府的“太子选妃宴”自己是决计不会参加,放眼整个京城,家有娇女却不曾带来的,大概只有大理寺卿韩大人一家了。
顾佑之干脆带着韩奕芙找个清闲地方躲懒,却在半路被人拦住,来人正是多日不见的镇远王世子百里亓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