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佑之垂眸笑笑,笑非善笑,只笑那可笑之人。
她做主?她凭什么做主?就算自己真的对顾菱蕊怎么样,那也是她们姐妹之间的事,要打要罚都是她们伯阳侯府的家事,和她有什么关系?!
顾菱蕊当真是骑虎难下了,点头,便将韩奕芙等人都得罪尽了,摇头,得罪的就是潭邑郡主,最要命的是她刚才明明已经说了与崔楚婷等人无关了,在场之人皆是人证,她连改口都无可能!
孙贵妾听到这边的动静,袅袅婷婷地走过来,热情招呼着:“都别站着了,快来尝尝我们国公府的雨后龙井,这茶平日里可是连国公爷都舍不得喝呢!”
打顾佑之等人一进门,她就看见了,借着招待的由头故意对这边的对峙视而不见。她与孙氏是嫡亲姐妹,自然向着自家人。从前没少暗中帮着顾菱蕊欺负顾佑之,刚才顾菱蕊故技重施,她假装没看见,却未料这次被逼的进退两难的,换成了顾菱蕊,这才有她适时站出来解围一举。
顾佑之暗中拉扯了一下韩奕芙的衣袖,淡笑道:“竟然连国公爷都舍不得喝,那我们还真要好好品尝了。”与这群资质平庸的人纠缠,赢了也是胜之不武,徒徒浪费了口舌,好没意思!
韩奕芙轻蔑地瞅了顾菱蕊一眼,走到自家主母身旁坐好,在场的几位贵姝也纷纷寻着自家主母落座,品茶吃点心。
没过多久,贵妇贵姝们尽数到齐,红飞翠舞,环肥燕瘦,洋洋坐满了整个暖阁,让顾佑之联想到皇帝选妃的场景,不知今日有几家贵姝嫡女,在这宽阔的暖阁里,在谈笑间被定下终身。
顾菱蕊经方才一事,明显安分了许多,方丽瑶等人再不曾与她说话,态度很是冷淡,她只是静静垂首吃茶,真真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样。
品茶间,孙氏和陶氏一道进门,孙氏一脸笑意,似乎与陶氏关系十分融洽。这是孙氏惯用的伎俩,无非是借着陶氏国公夫人的身份提升自己罢了!陶氏是谁?那可是位高权重的国公府主母,正三品诰命夫人,哪个不是削尖了头地巴结!
顾佑之转眼看向孙贵妾,量她招呼的再周到,也不及陶氏的一个露面。不知道她看见自家妹妹以高贵的侯府夫人身份出席时,心里会是什么滋味,这种场合,若非是在国公府,她一个侍妾,根本就没有露面的机会!
孙氏又低声和陶氏说了什么,这才施施然笑着走到座位上坐好,下手坐着顾佑之,然后依次是顾菱蕊和顾听雁,长幼嫡庶在这一刻分的尤为清楚,这是规矩,尽管顾佑之并不愿与孙氏靠的太近。
孙氏落座时快速瞄了顾菱蕊一眼,顾佑之假装没看见,只静静吃茶,突闻一人道:“我当是谁家的小姐呢,原来是伯阳侯府的嫡长姝!真是女大十八变,半年不见而已,竟出落的这般绝色,我都认不出来了!”
孙氏闻言看向顾佑之,笑得亲和,带着一抹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神色:“佑儿继承了崔姐姐的容貌,像极了母族人,自然是差不了!”说着,还不着痕地拍了一把国公府的马屁。
立刻又有人道:“听闻顾长姝五岁成诗,少负盛名,今日一见,果然是才貌双绝,艳压群芳!”
顾佑之早预料到自己的“蜕变”会引发小小的关注,但是听着眼下越来越离谱的夸赞,大有一枝独秀的意味,一些不满被抢了风头的贵姝已经开始面色不善,怒目而视了。
她蹙了蹙眉,太张扬了!正想着如何摆脱这一处境,便听舅母陶氏说:“这可是在我们国公府,你们却夸起了佑儿这个外孙女儿,当心我的婷儿吃味!”
崔楚婷俏脸一红,低声嗔了句:“哪有!”悄悄低下了头。
“呦!崔长姝害羞了!”不只是谁喊了一句,逗笑了一阁子人。
众人的视线被陶氏一句话成功转移了,顾佑之趁着说笑间神色淡然地看了眼陶氏,陶氏回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有贵妇趁机奉承道:“崔夫人明明也疼着顾长姝,还说这样的话,都要叫我们误会了!”
陶氏敛了笑意,慈爱地看向顾佑之,正色道:“疼!当然疼爱!佑儿可是国公府嫡亲外孙女,身上留着一半国公府的血,如何能不亲不爱!”
陶氏的话,意在表明国公府护犊的态度,更在提升顾佑之的身份,虽然她不说,事实也是如此,但她的多此一举却给了不当回事儿的人一个警示:过去种种便一笔勾销,今儿个她的话搁在这里,谁再敢瞧不起顾佑之,就是与国公府作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