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佑之了然,郭家世代皇商,财富丰厚,郭家主是个出了名的大善人,颇得人心。她看了眼地上的男子,道:“壮士息怒,此人固然可恨,但他既然已经被赶出郭府,便已不是郭府中人,生杀大权只能由官府来决定,你们滥用私刑是要吃罪的,既然都教训过了,可否放他一马?”
家丁们见她打扮不凡,又从孙府出来,多少都有几分忌惮,骂了句:“算你命大!”就骂骂咧咧地走了。
妙丹的衣角还在那人手里握着,妙丹拉了几次才挣脱。本以为他伤的很重,结果那人麻利地站了起来,只是背有点直不起来,脸肿的像个猪头。
“这位小姐,你听我解释,那蛇床子真不是我放的……”
顾佑之转身就要走:“那些人已经走了,你和我解释没用!”
那人伸手就要拉她,结果还没碰到人,就被妙丹一巴掌拍开:“我说你拉上瘾了是不是,竟然敢对我们小姐动手动脚,当心我打断你的胳膊!”
茅义生惊恐地收回手,规规矩矩地朝顾佑之行了个礼:“小生茅义生,是个郎中,师承方济堂任老辈,唐突小姐之处还请小姐见谅。”
他的脸实在肿的厉害,尤其是左眼,已经被周围凸起的皮肉挤的睁不开了,甫一规矩起来,倒有几分滑稽的意味。
妙丹等人均强忍着笑意,顾佑之却是意外地挑了挑眉,眼前之人看着年纪轻轻,但从他在郭府做府医可见,此人医术并非泛泛,谁知他竟然师承任老辈!
任老辈是京城的名医,为人清高自傲,淡泊名利,太医院曾许他医首之位,都被他毫不犹豫地推辞了。此人医术高超,不过自从手下弟子能够独当一面时起,便不再出诊,着实难请,这两年连踪迹也全无。
此人既是任老辈的弟子,医术人品都是上乘才对,再看他一副死板的书生模样,大抵是着了别人的道!
“小姐,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的药方真的没问题,至于那蛇床子……”
“我又不是你的主子,你对我解释做什么?”茅义生记得抓耳挠腮,被顾佑之毫不留情地打断。
茅义生愣了一下,朝顾佑之作揖道:“小姐莫要误会,小生只是不想小姐以为自己所救非人,小姐大恩,小生没齿难忘,也……无以为报,请小姐受小生一拜!”说着就要弯腰拜下去!
“唉唉唉!”妙丹推了他一把,“这好好的拜什么拜,多不吉利!”
瑞敏冷笑道:“你这人也真有趣,报都不曾报过,就说无以为报,看来也不是个有担当的!”
“不是不是!”茅义生忙开口解释:“姑娘们莫要误会,小生不是这个意思!”他伤感地叹了口气:“不瞒姑娘,出了这件事后,小生在京城是呆不下去了,小生打算离开京城,从此山高水远到处走走,也总比饿死街头强,这一走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来……”
京城对医者的考核十分严格,他说的倒也不错。顾佑之眸光闪了闪,道:“我府上正好缺了位府医,你可愿从此为我所用?我可以付你十倍银两,当然了,我让你谋财害命时,你亦不能推辞!”
茅义生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恼色:“小生谢小姐好意,医者仁心,这谋财害命之事小生就算是以性命相抵,也绝不会染指半分,小生也奉劝小姐,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小姐也不要执迷不悟才好!”
顾佑之笑了笑:“我接受你的劝告,你也通过了我的考验,我再问你一句,你可愿屈尊府上?”府上的府医至今没有着落,与其等着孙氏再安插一个爪牙,不如先下手为强,不指望他能帮自己,至少也不能害自己,以茅义生富贵不移的性子,确也合适!
茅义生愣了愣:“考验?真的只是……考验?”
妙丹噗嗤一声笑出来:“你也没看看自己的德行,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哪里值得利用的!”
茅义生顿时喜不自胜:“如此,就谢谢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