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二连三的打击令孙氏输掉的不仅仅是她的诰封,还有她在伯阳侯府的威望。府中流言四起,人心惶惶,一片愁云惨淡。
原以为孙氏会因此一蹶不振,然而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春末夏初,南方诸地忽逢天灾,多日连降暴雨,致使河中水位上涨,洪灾泛滥,百姓死伤,流离失所,皇上急召群臣商讨对策,日夜不休,一忙便是月余。
南方本就是雨水频繁,河流纵横的富庶之地,加之朝廷反应迅速,计策得宜,月余之后洪灾总算是止住了。这本是值得庆幸的事,然而却也不得不面对灾害过后随之而来的诸多问题,首先便是瘟疫,其次是安抚民心,重建家园,一笔笔算下来,需要好大一笔饷银!
朝廷力挽天灾几乎搬空了大半国库,加之罹州成王趁火打劫,愈加猖獗,好在镇远王用兵如神,死死压制,倒也没掀起太大风浪,但白花花的军饷银子却是实打实地投进了军需。一处银子两地花,饶是国库丰裕,也有些吃不消。
这时,因女儿一事受皇上训斥的孙远儒提出了解燃眉之急的方法,即筹银,对象上至权臣世家下至平头百姓,并为表诚意,自己主动捐献饷银十万两。
孙远儒从过去的五品巡按升至现在的三品都转盐运使,向来以两袖清风,不慕名利的高姿态混迹官场,一个三品大臣的年例不过万两,他一下捐出十万两,必是将家底都搬空了,此举虽有曲意逢迎圣上之嫌,但不得不说这雪中送炭之举确实解了当务之急,不仅饷银的来路有了着落,有他做表率,世家贵族就算不舍多捐也不行了。
皇上为此龙颜大悦,一声令下,孙远儒年底升官算是板上钉钉了。
与此同时,又一则消息在京城炸开,大理寺传出消息:谋害顾长姝和简公子的凶手找到了,那人正是伯阳侯府的府医!
消息一出,京城中人只肖半日便弄清了消息的真假,大理寺卿韩大人更是连夜进宫将此事禀告圣上。事实并不复杂——顾夫人和府医勾结期满大小姐病情,从中敛财,府医被赶出侯府后向顾夫人狮子大开口,漫天要价,顾夫人不依,府医便起了报复之心,这才买凶杀人并推到顾夫人身上,结果却不见顾夫人被治罪,一气之下又找上门,这一次不仅一个子儿也没要着还挨了一顿打,府医一气之下破釜沉舟,毁了自己也要搬到孙氏,这才发生了后来去大理寺告状的一幕。
府医在侯府坐诊多年,因其医者身份颇受敬重,和侯府中人相处的也十分融洽,因此他了解老夫人不奇怪,接触到大小姐清月居的人也不奇怪,能拿得起银子买凶杀人更不奇怪,林林总总的调查下来,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这罪名是背死了!
如此一来,孙氏勾搭府医做下那些个缺德事也是坐实了,不过也洗清了她谋杀嫡长女的嫌疑,算是得大于失。
原本这些日子顾老夫人已经在为顾寄松物色新的正妻人选了,结果听说此案因果,又闻年底孙远儒升官的消息,刚刚升起的心思又给压了下去,暂且按兵不动,待看时局发展再做打算。
马车里,顾佑之摇摇晃晃,既惬意又自在,在府里闷了好些日子,今天终于得以出门,只觉得外边的空气都要比府里的好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