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
是你!
真好,竟然是你!
只有你,在我受尽千夫所指时,还愿意站出来为我遮风挡雨,也只有在你面前,我才能肆无忌惮的发泄!
“呜呜呜……”
对不起,我错了!
前世十年,她不断地问自己,我错了吗?
终于在今天,她敢肯定的承认:是的,我错了!
若是当年嫁给了他,就不会有后来的悲剧:她的孩子不会死,她自己也不会自焚火海,慕家也不会倾颓的那般惨淡……
她错了,错得离谱!
夏承捷和瑞敏被她突然间的变化吓得措手不及,瑞敏呆呆的没有反应,夏承捷急忙笨拙地掏出手帕为她拭泪,轻声哄着:“不哭了,没事了,不哭……”一如前世他哄着慕红雪那般。
“呜呜呜呜呜……”
听着这熟悉的安慰,顾佑之哭得更凶,眼泪怎么也止不住,夏承捷吓坏了,也顾不上许多,干脆直接用手擦了起来,厚实的指腹带着练武之人特有的薄茧划过脸颊,并不柔软,却让人莫名的安心。
瑞敏被接二连三的变故惊得无以复加,尤其是看到夏承启亲手为自己小姐拭泪,脑海中仿佛炸响了一道惊雷,她慌忙朝四周看去,好在人群都被河灯吸引过去了,此处又地角偏僻,这一幕也就没人在意,否则要是被别人看了去,小姐的名声就彻底毁了,抵赖都抵赖不得!
“这位公子请自重!”瑞敏忙上前将顾佑之从夏承启手里拉了出来,“小姐心情不好,唐突了公子,还请公子见谅,奴婢这就带小姐回去。”
夏承捷的手僵在半空,心底突然涌起一股怅然若失的失落。他重重咳了几声,点了点头,唤着身旁的小厮转身走了。
顾佑之堪堪回神,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沉默不语,是了,她如今是伯阳侯府嫡长女顾佑之,不是慕红雪,他自然不会再为自己停留了。
迎丹妙丹终于追了上来,见自家小姐满脸泪痕,都很有默契的没开口询问,直到夏承启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摸了摸腰间动的厉害的小蛊,眼底划过一丝不解。
“小姐可是认识那位公子?”今晚是瑞敏当值,她憋了一路,这会儿趁兰嬷嬷等人不在,终于问出了口。
“一位故人罢了!”顾佑之语气淡淡,与那时的失控状判若两人。
瑞敏咬了咬牙,道:“小姐可知,那人可能命不久矣!”
顾佑之一惊:“何出此言?”
“奴婢闻到了此人身上有信石的味道,奴婢在西北随着军医学过一些医理,也见过信石,信石此物与砒霜同根而出,毒性极强,本身味道不大,如果只是短暂性的接触,味道不至于经久不散,唯一的解释就是此人在长期服用此物!”
“不知小姐是否有注意到,此人面色苍白,咳声沉重,应是身子不爽,若是服用信石的话,便是不治之症!”
顾佑之闷闷不语,饶是不懂医理,但知这信石的毒性,也该明白他病情的严重性。
信石毒性堪比砒霜,不管用量多少,在体内日积月累,也终会有毒发身亡的一天,因此它不能救命,只能续命。
难怪小蛊会动的那么厉害!
顾佑之不由的全蜷起身子,只觉得浑身冰冷,又有一个人要离她而去了吗?
夏承启今年二十七,和慕红雪是青梅竹马,两人从小便订了亲,那时襄平王和大将军王是至交,两家相交甚笃。夏承启对慕红雪情深意切,只等她及笄,便娶她过门。
夏煜桀的出现是一个意外,却彻底夺走了慕红雪的心,慕红雪不顾家族反对,一意孤行,强行和襄平王府解除婚事,当时闹得沸沸扬扬,不止慕红雪自己毁了名声,更让襄平王府沦为全京城的笑柄。
他们两个,便是在那个时候起,错过了!
后来,慕红雪及笄后嫁给了夏煜桀,夏承启在同年请命去了边疆,一走便是多年,直到慕家卷入成王之乱,朝不保夕时,他才连夜回京,鼎力相助,但最终还是势单力薄,没能救得了慕家。
他为了慕家之事,得罪了自己的父亲襄平王,得罪了皇上,致使自己多年功绩付之一炬,销声匿迹于朝野。
她明知道他要的是什么,却不肯付出,一味抱着对夏煜桀的痴心妄想,一味又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帮助,何其残忍!
现在想想,他是她十年时光中唯一的温暖,可惜再相见,却是这番光景!
天意弄人,你我皆不能免俗!顾佑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某处,眼底闪烁着决绝的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