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佑之现在正被老夫人放在心尖上,她大病初愈,以老夫人的性子,多半是不会让她出门的,孙氏也就是象征性的一问,以显示自己心细操劳的作态。
果然,顾老夫人蹙了蹙眉,似乎不太赞同。不等她开口,顾佑之便答了:“不过是出门走走,有什么好准备的,清月居的下人都十分尽心,就不劳母亲操劳了!”暗讽她小题大做。
孙氏悻悻地收回目光,没得到老夫人的答复,却被这小贱人给讽刺了,实在可气,偷偷剜了顾佑之一眼,却不期然的与她笑意盈盈的目光相遇,心里一惊,立马做贼心虚是的收回目光,为掩尴尬随口说了句:“佑儿也要出门吗?”
顾佑之笑了笑,道:“母亲觉得我不该出门吗?那刚才为何还要问我?”
孙氏语塞,眼底怒火翻涌,小贱人,处处坏她好事!本想在老夫人面前好好表现,她这么一说,倒叫自己前后不搭,自相矛盾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天气严寒,你大病初愈,万一再受了凉,病情反复就不好了!”孙氏委屈地看了顾老夫人一眼。
顾老夫人眨了眨眼,“你母亲说的对……”
“是母亲言重了!”顾佑之状似无意地打断顾老夫人的话,“我只是着了凉,生了场小风寒,连热也不曾发过,何来大病之说?”
她捋了捋袖口处的兔毛,又道:“小风寒最忌憋闷,屋内应时常通风换气,病患也要时常出门走动,呼吸清新空气,才有利于病体康复,府医没有和祖母说过吗?”
见孙氏和顾老夫人都怔愣着不说话,顾佑之淡淡笑笑:“许是府医上了年纪,给忘了,难怪上次祖母的小风寒断断续续持续了好久,大概是府医没有嘱咐过,而祖母身边的人又不知情,只一味的紧闭门窗,怕祖母再受凉气,殊不知,正是这样,才延误了祖母的病情。”
那府医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当年的顾佑之被孙氏如此哄骗,他功不可没,若是今天能三言两语挑拨祖母将他除去,也算是意外收获。
至于顾老夫人,顾佑之所说的小风寒,正是发生在顾菱蕊丑闻闹得沸沸扬扬之际,她躲懒装病是假,顾老夫人被活生生气病才是真,每日汤药吊着,拖了十几日才痊愈。
要说她提醒的晚了,也牵强了,那些日子,她躲在清月居足不出户,老夫人屋里什么情况,她也不清楚,这次,她说了,当是个闲话,不说也无可厚非。
顾老夫人眼底闪过一丝怒色,冷声道:“府医的年纪的确是有些大了……”
“老夫人!”孙氏忙出言打断,府医可是她最得力的手下,万不能被轻易就被拔除了,否则自己到哪里再找这么个听话的心腹。
圣天对医者的考核是十分严格的,行医之人,除了高超的医术外,人品也不能马虎,就算不能悬壶济世,用医术普度众生,也要医者仁心,无愧于天地良心,因此让一个医者背弃他的道德信仰,不说难如登天,也是不容易的。当初她是费了多少财力口舌才打动了府医的心,让她为自己效力,做那些不光彩的事的!
如今形势紧迫,容不得她再费心费力去培养第二个府医,万一一朝行差踏错,被顾佑之抓到了把柄,那可是要送到大理寺问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