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佑之忙道:“请太后恕罪!”嘴上说着,心里却悄悄松了口气。
“你虽不是诚心救驾,但你救了皇上一命是事实,何罪之有,快起来吧!”
正说着,突闻门口传来一阵男音,紧接着便是太监通传:“皇上驾到!”
帘子一起,明黄色的身影赫然出现在门口:“老远就听见太后的笑声,不知是谁有这本领惹得太后发出如此爽朗的笑声?”
“皇上来了!”太后笑意变得愈发柔和,其中还夹杂着一丝母性的溺爱。
“我们正在说御赫县主救驾的事呢!”皇后笑道:“皇上绝对想不到,这场惊心动魄的救驾,竟是一场意外,某个冒失鬼儿被挤到了皇上身边,才误打误撞地救了驾!”
皇上看了眼地上跪着的顾佑之,也哈哈大笑了起来,“看来那些老迂腐说得没错,先皇庇佑,朕命不该绝!”
太后见皇上那边都散了,也不拘这些个贵女们,很快便让她们自由活动。
众人悉数退出,顾菱蕊几乎是走在最前面,直扑着她心心念念的王爷就去了。
顾佑之和顾听雁走在最后,出了暖阁,已不见顾菱蕊的身影。
“二姐就是性子急,一想到那个王爷,便将祖母的告诫都抛在了脑后,流言刚平息,她也不知道避讳!”同样是侯府小姐,顾菱蕊被人嘲讽讥笑,指指点点,她也好过不到哪里去,为此顾听雁心中多有埋怨。
“她进宫就是为了来找王爷的,难为她等了这么长时间。”
“对二姐的这场姻缘,大姐姐怎么看?”顾听雁小心翼翼地问。
顾佑之望着眼前的景致,心里多有感慨,前世她凭借家族光耀,被晋封郡主,时常进宫玩耍,恩宠堪比公主,结果一朝覆灭,原本亲和的宫人均倒戈相向,最是无情帝王家,不外如此。
许是这份触动,让她说了心里话:“我被人救了不假,母亲处心积虑坏我名声,欲让我在亲事上栽跟头,殊不知我一点都不在意,如果可以选择,我倒宁愿嫁给个名不见经传的,你看大街上那些朴实无华的百姓,她们没过过我们这般锦衣玉食的生活,却也体会不到妻妾间你争我夺的糟心事,一辈子和和乐乐,未尝不是一种福气,不像这里,就连救驾,也会被怀疑是居心叵测!”
顾听雁闻言不语,跟着她静静往前走。
深冬严寒,御花园的景致并不靓丽,不畏严寒的松柏绿植居多,反倒是君海园里的梅花开得最好,众人都涌向那处。
顾菱蕊在君海园找了一圈儿也没看见那道日思夜想的身影,渐渐没了耐心:难道他真的在躲着自己不成?
柳朗月在宫门口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顾佑之落了面子,心里一直有个疙瘩,想着伺机报复回去。但她也不是无知女流,顾佑之的模样一看就不是好惹的,柿子就要挑软的捏,顾佑之一身白丁的时候,她们尚且身份平等,谈不上谁尊贵谁卑贱,但如今她有了册封,无形之中便高人一等,自己见了她还要行礼,和她作对,八成讨不到好处!
可这口气不除心里又不痛快!柳朗月阴着脸,视线落在了落了单的顾菱蕊身上,脑海中灵光一闪,顿时有了主意:姐姐动不了,她就收拾妹妹,反正她们是姐妹俩,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顾菱蕊出了丑,顾佑之脸上也没光!
想着,柳朗月朝顾菱蕊走了过去。
顾菱蕊正满心失落,丝毫未察觉危险在悄然逼近。
其实柳朗月的招数也不见太高明阴损,毕竟附近有那么多人在场,万一被谁看到了,自己亦逃不过责罚。
梅园里的小路皆由石头铺成,宫人日日打扫,平坦而干净。小路两侧的泥土虽也被清理了枯枝败叶,但冬日里难免会积雪,偶尔遇上晴天,便会化作雪水,融湿泥土,泥泞不堪。
柳朗月想当作“不小心”将顾菱蕊撞到,让她摔一身烂泥,最好能摔个狗吃屎,脸上嘴巴里也有烂泥才好,那个场景一定很热闹!
柳朗月嘴角挂着一抹不怀好意的笑朝顾菱蕊走去,若是顾菱蕊怀着一丝警惕,兴许能看得出柳朗月的动机,可偏偏她魂不守舍,精力不集中,莫要说柳朗月的动机,就连她的靠近亦不曾察觉。
两人的距离不断靠近,就在几乎要擦肩而过时,柳朗月突然一声惊呼:“静澜郡主!”就往前跑去,同时肩膀狠狠地撞了顾菱蕊一下。“啊!”顾菱蕊一声尖叫,毫无预警地向一旁倒去。
众人的视线瞬间被两道先后而起的惊叫拉了过来,眼看着顾菱蕊就要按照柳朗月预想的那般,狼狈地摔进脏黑的泥土里,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个人影蓦地闪了出来,扶住顾菱蕊下落的身子。
太子?
众人惊愕!
顾菱蕊被眼前的明黄惊了一下,尽管受了惊吓,但也立马回过神来,可待视线上移,看清那人容貌后,又不由得一阵恍惚。
俏脸一红,心跳如小鹿乱撞,顾菱蕊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于是她故技重施,行礼道:“蕊儿见过太子,谢太子出手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