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三人的欢颜笑语中渐行渐远,点妆阁对面的一品轩里,一玄衣男子临窗而立,目光随着季府的马车若有所失。
玄衣男子身后四个侍卫目不斜视眼观鼻鼻观心的看着地面,唯心里却想着若是让老王爷知道自家主子回帝京做的第一件事并不是回王府,只怕又要跳着脚指着自家主子骂不孝子了。
“纳兰箜,你这个不孝子,你给老子滚出来。”
随着战北王兰霁暴跳如雷的声音和急促的脚步声,门咣的一声给踢开,一袭深紫绸袍的战北王瞪着玄衣男子,一手指了过去:“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不忤逆不孝的东西,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王?”
酒楼里的客人们早在战北王吼出那嗓子之后就纷纷走出了包厢探头观望,大厅的客人们见势的不好就起身选了个自认为安全的角落观望。
战北王和其子纳兰箜关系不和的事全帝京众所周知,纳兰箜少年一战成名便统帅六军驻守边关多年不曾回过帝京一步,如今这回了帝京却不回战北王府,这父子俩的关系恶化到如斯地步也真叫人叹为观止!
纳兰箜缓缓转身,面无表情的看着暴怒的战北王,只淡然吩咐:“赤宵,将闲杂人等请出去。”
闲杂人等?
战北王只气得大眼一翻,指着对面不肯认他这个父王的忤逆子道:“老子是你父王,没有老子就没有你,你个——”
‘咣’一声脆响,没人看到纳兰箜是如何出的手,只见战北王的额头被个杯子给砸破了,鲜血汩汩而流看着甚是吓人,也成功的让战北王闭上了嘴。
战北王一手摸向额头,在看清一手的鲜血之后他不由呆呆的望向纳兰箜,那是他儿子,他堂堂王爷被自己的儿子给打破了头还流了血!
他怎么就敢打他老子?
这个忤逆不孝的孽障,他怎么敢?
怒火让战北王的双眼变得血红,酒楼里的客人们眼见这一幕纷纷拨腿往楼梯口狂奔,相比战北王的火爆脾气,纳兰箜则就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已经到了可以让家中哭闹不休的小儿止啼的地步。
当火爆的战北王对上嗜血的纳兰箜,后果可想而知,不想成为被城门失火殃及的池鱼就快点闪人吧,不然哭都没地方哭!
不过是一瞬息,二楼的客人就跑了个精光,留下苦着脸的掌柜仰着脑袋看着楼梯的方向,这父子俩要是真动起手来,他这酒楼还保不保得住?
那边赤宵迈着大步对着战北王一揖手:“王爷,主子他不想被人打扰,您请回吧。”
战北王何曾被人这般生生打过脸面,只气得胸一上一下起伏得厉害,打是打不过这个忤逆不孝的儿子了,骂吧,这忤逆不孝的儿子只会动手不动嘴,自己若是再让他砸一杯盏,这张老脸也没地方搁了。
左思右想之后,忍着气道:“你祖母她想你想得慌,若不是因为你祖母,老子才不认你这个忤逆不孝的东西。”
纳兰箜唇角勾出一抹讥诮,眼角上挑的凤眼迸出一丝冷戾的笑意:“我亦不稀罕,若是有选择,我宁可我身上没有流着纳兰家的血,回去告诉那个老不死的东西,她要的乖孙子是纳兰宇,让她再别认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