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微微泛黄的满月,高挂在深邃夜空,一缕缕熏人的淡黄月光轻轻泄下,披在婆娑长树之上,萧瑟寒风习习而过,摇曳起的枯叶枝杈,斑驳地倒影在满地深色的死叶上,让整个靖安侯府笼罩在一片凄清、阒静之中。
浣纱阁,几个五大三精的婆子百无聊赖的围坐在院门口,地上放了一张小几子,几子上放着几瓶酒,婆子们一边喝着酒一边赌着骰子,有一婆子又输了几个铜板便开始骂骂咧咧,“死了人的地方果真就是晦气的很,老娘就没赢过一把。”
便有另一个婆子接过了话头:“赵家的,这三姑娘好端端的,怎么就死了呢?”
赵家的眼珠子四周一转,见几个婆子们都一脸想知道内幕的表情便得意的挺了挺腰杆,“你们要想知道,简单,一人半吊钱,我就说给你们听。”
一听要半吊子钱,婆子们就露出一副不甘愿的表情,那发问的婆子冲着赵婶子啐了一口:“赵家的你怕是想钱想疯了吧,就这么个消息你让我们一人出你半吊钱?”
赵家的呼一下站起来:“你们想听我还不敢说呢,这可是夫人严令禁止的,我告诉你们还得提着心,不愿出钱正好省心。”
一听是夫人严令禁止的,几个婆子们便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便有一人率先掏出半吊子钱递给赵家的,她一开了头,剩下几人自也满脸肉痛表情的各扔了半吊钱给赵家的。
赵家的一脸喜滋滋的将几吊钱收好拢进袖中,又四处观望见无人便压低了声音:“这三姑娘啊,听说是大姑娘命人给活活打死了,夫人知道后便命人压下消息,我们如今守在这里不就是不给人进也不给出么。”
“赵家的,你说大姑娘打死三姑娘我倒也相信,可你说夫人要压下这消息我却是不信了,左右三姑娘在府中又没人喜欢,夫人随便编个由头说三姑娘病重不治不就遮过去了,为何要压着三姑娘的死讯?”一婆子就一脸不信的看着赵家的。
赵家的却是冷哼一声,略带了些许得瑟的看着众婆子:“这你们可就不知道了吧,你们仔细想想,再过四天,可就是老夫人的寿辰了,若是在老夫人寿辰之前传出三姑娘的死讯,老夫人心里头能高兴得起来?”
众婆子这才恍然大悟,赵家的又压低了声音道:“这事你们可给我闭紧了嘴,万不能再传出去,若是让夫人知道,我们几个全落不了好。”
婆子们想到夫人平时的狠辣手段,自是一个个将头点得跟磕头虫似的,她们又不是嫌命长了,这样的消息还敢往外说,一旦传到夫人耳朵里,她们几个焉还有命在啊。
守在院外的婆子们继续边喝酒边赌骰子,而院子季家三姑娘的闺房里,胡妈妈和甘草茯苓三人却是一个个压低了嗓门哽咽。
自家姑娘被刁奴活活打死,夫人却让人堵了这院子,还命人拿冰镇着姑娘的尸身,这分明就是想拖延时间,她们没能保护好姑娘也就罢了,可姑娘人都死了还不能好好安葬,这让她们心里如何能不难受。
三人心头悲愤莫名垂头哽咽,谁也没有注意到床上的季望舒睁开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