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玦说的是她吗?夏瑾额头直冒冷汗。
“哦,是吗?”周鈺轩也走了过来,眼睛开始在夏瑾身上打量,疑狐道,“眉清目秀,甜美灵动,的确不像男子。月曜,她难道是你的贴身丫环?”
楚煜站了起来,笑道,“邵将军怎么连易王府的书童都感兴趣了。这样冷落楚瑶姑娘,她可不会放过你。”
乔楚瑶怎会不知楚煜的暗示,盈盈走来,不动声色的挡在夏瑾面前,对邵玦眸含秋水,“邵将军,你再这样我就要生气了,之前说是如此想见楚瑶,现在冷落人家。”
刚才还是争锋相对的乔楚瑶,现在已站在了自己前面,夏瑾心存感激,对她好感速增几分。
“我怎么敢冷落你呢。但月曜多年未见,自是对他身边的人和事甚感兴趣。”
邵玦不为所动,绕过乔楚瑶走到夏瑾面前,他的脸近在咫尺,双眸微眯似曾相识,“据闻月曜书房挂着一幅字画,题有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之佳句,是否出于你手啊,夏姑娘?”
夏瑾只觉邵玦语声带笑,笑脸在她看来却如狼似虎,他居然看出来了,打的是什么主意?
事出仓促,夏瑾转过一千一万个念头,却是不敢回答,不由向易月曜望去。
易月曜轻轻地勾起嘴角,凤眸转向她,眼中的温热如定海神针,“夏瑾,既然邵将军已经看出来了,还不快给邵将军问好。”
夏瑾闻言,随之行礼,“邵将军,您好。素闻邵将军俊逸不凡、才智双全,夏瑾今日一见真是恍若天人,令人顿生敬佩。”
“哦,是吗?看来我们俩可是相逢恨晚。据闻夏瑾姑娘才智机敏,不但才情横溢,甚懂医理,而且弹唱动人、绕梁三日,不知邵某今天是否有幸一听?”邵玦嘴角含着玩味的笑意,透着点坏坏的味道。
易月曜、楚煜同时交换了一下眼神,这邵玦居然连易王府一个小小贴身丫环都如此了解,可见易王府早就在邵家眼皮下无所遁形。
夏瑾心中如坐针毡,却也听出他话中的轻薄之意和诋毁之心。
若平常府中,要求一个丫环弹唱,是自然之事,只是他们正身处春香楼,在这里弹唱的都是花魁名妓,若易王府的贴身丫环在此处弹唱,便如**无疑。搞不好,还会传去易月曜以贴身丫环勾引邵大将军的龌龊传言,此人心机深不可测。
想到此,夏瑾不由一火,只是也不好表露,终究只淡然道:“邵将军,真的不好意思,我近日不小心热水烫到手指,现在手指不便弹琴,扫了邵将军雅兴。”
“哦,伊人既是手指有恙,不若就吟诗一首,以贺大家今天齐聚于此。对吧诸位?”
周鈺轩暗笑,邵玦向来自傲,眼高于一切,连堂堂长公主都不屑一顾,今日居然对个小丫头咬死不放,这场戏如此有趣,他又怎么不捧场,便助力道,“邵兄今天如此有雅兴。不若就我出题吧。”
他看了看桌面上所摆放的海棠花颇有姿色浓淡适中,便道,“看这海棠娇艳动人,就以海棠为题。”
两位公子既以开口,而且目光灼灼直视,如再推却便是不知好歹了。夏瑾看了看楚煜,他微笑鼓励总让人安心,而易月曜还是一贯的神情淡漠,只是从刚才起他看自己的眼神温热便没有变过。
夏瑾深呼吸了一口气,知道这一说便代表了易王府,静心思绪,突然灵光一闪,便把目光转向了乔楚瑶,嫣然一笑,对她开口细语叹曰:“都城地瘴蕃草木,只有名花苦幽独。嫣然一笑竹篱间,桃李漫山总粗俗。也知造物有深意,故遣佳人在空谷。自然富贵出天姿,不待金盘荐华屋。”
乔楚瑶与夏瑾四目相触,眼里泛起一阵薄雾,心中最柔弱的一处已被触碰。
她表面虽为**,目的却是为易月曜刺探朝廷上下情报,向来洁身自爱,卖艺不卖身,甚为清高,只是世人目光可不这样看,这小丫环却是读出她的内心。一抹真挚笑容,凝在了乔楚瑶颊边。有时候女子之间的友情如此简单,一句知己认同的话语便可心灵相通。
众人久久不说话,房中本就极安静,此时更是静得似乎能听见众人的唿吸声。
“也知造物有深意,故遣佳人在空谷。自然富贵出天姿,不待金盘荐华屋。如此豪迈,豁达自我,周某佩服佩服!月曜,你有佳人如丝,真是前世修的福气啊。周某羡慕啊!”周鈺轩眼中带着狂喜,忘情轻叹,拍起了手掌。
易月曜脸上也泛起宠溺的笑意,他的夏瑾总会让他动容。
“果然好诗,喻中有比,象中有典,使人读后恍惚迷离。可知夏姑娘内心的真挚旷达,实属难得。”邵玦唇色绯然,轻笑时若鸿羽飘。
“这让我想起一童年往事。记得吗,月曜。那年冬天,我们为那个卖身藏父的女孩,打的那场架吗?”
听到此话,易月曜脸色微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