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你没想过要帮他吗?”
“怎样帮法?”
“既然他想的是天下,那你就辅助他得此天下。”
夏瑾又愕然了,想不到易王爷会这样回答。
她摇了摇头,“我对荣华富贵,对权力并没有想法。而且我并没有这样的能力。”
“那就尽力试试为他有这想法,如果还没尝试就放弃,对他并不公平。为他尝试去做,到了最后还是觉得不行,再放弃。你都说了,他内心孤苦,你怎舍得就这样放弃他?”
夏瑾心中触动,眼眸泛起淡淡迷蒙,易王爷也开始默然不语,顿时只听到风吹竹林的簌簌之声……
看着夏瑾离去的倩影,易王爷又重新开始了棋局,他看了看天,估计还有一个时辰,就会天黑了。
天黑前,他应该会来的。
比易王爷预计的时间还要早,半个时辰后,易月曜已穿过竹林,行走急速,广袖飘举,直走到易王爷跟前,人未站稳便已问道,“爹,我听下人说,你今天见过夏瑾?”
易王爷亲抿一口茶,淡淡挑眉,“怎么,平时在同一个山上,你都躲着我半月不来见一次。一听到她来了,你便急急上门?”
易月曜不想和他兜圈,直问道,“你和她说了什么?”
王爷睨着他,“怎么,你怕了?怕我会对她说什么?”
易月曜皱眉却无答话。和这老狐狸比起来,自己的计算,还差得远了,讲多错多。他深知,自己近期的举动,已偏离了这老狐狸的预想,若老狐狸想找人开刀,夏瑾定必首当其中。所以这次他才执意把夏瑾带到山上来,起码她在自己身边,即使发生任何事,他都来得及补救。
易王爷却是沉了神色,眼底锋锐夺人,“月曜,你对她的关心已经太过。别忘记你身上担负的使命。”
易月曜正色道,“现时朝政谋局,均在我的掌控之中。阿爹的教诲,孩儿记在心上,从不敢忘却。”
“那她呢?是在你掌控之中吗?”易王爷冷笑。
易月曜心中掠起阵阵寒栗,眼中更是闪烁,却辩驳道,“她进易府,本身就是爹您暗中安排的。我只是依计行事。”
易王爷又怎会不了解这个儿子,笑意更是讥讽,“可我只是要她做你的一颗棋子,而你却把她放在你的心上,捧着,宠着。”
易月曜微窒,嘴唇抖了抖,没能说出话来。
“再过数月,敏儿便要诞下龙种,敏儿在宫中的地位与我族一损俱损,一荣俱荣。此时已到关键时刻,我准备把夏氏姐妹安排进宫。”
易月曜一时逼仄窒闷,便已重重跪在地上,额角渗出细密汗珠,“爹,请收回成命。”
易王爷冷冷发笑,满眼彻骨的冰寒,“孽子,难道你对这夏瑾,看得比自己姐姐,比自己未出生的侄子,比易氏一族的安危还要重要吗?”
他咬了嘴唇,脸色青白得骇人,却又毫不退缩的回道,“月曜不敢。月曜一向把姐姐的命看得比自己重要,易家的血海深仇,全族的期望,更是月曜一生守护的信念。若事情与前者有所冲突,月曜定必愿意作出舍弃。但入宫此事,并非夏瑾不可,还请阿爹收回成命。”
易王爷眸色深不见底,冷声说道,“好。易月曜,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记住你今天作出的选择。你承诺的,必要时,你愿意舍弃。”
易月曜浑身打颤,寒若冰砌,垂眸回道,“孩儿明白。”
得到易月曜的答案,易王爷叹了口气,声音放柔了一些,“儿子,爹也曾年轻过,不是如此不开明的人。刚才我只是试一下你。夏瑾是故人之女,又与你牵绊颇深,我不会强硬棒打鸳鸯的。我今天只是告诉她,易王府从来看的都不是身世,只有适合与不适合。”
易月曜转念间心思洞明,猛然抬头望向易王爷,一时百感交织。
“只不过,我还有一话,要提醒你。过犹不及,你自己好自为之。别因她而忘了大事。若是过了,我定必拨乱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