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家,九天珍平,扶摇千宠,朝云近香髻。沁脾笑靥,惊沉鱼,羞闭月。花钿,步摇,铜铃,缎带,争回首,映倾天。小无猜渐易,桃槐揉骨酥心,暗生香,无忌。一跃入金影。
公孙念,大平王朝的珍平公主,是帝王公孙恪与他此生唯一挚爱贤妃所生,受万千恩宠。生来拥有倾国倾天之貌。肌肤赛雪,羞凝脂。澈眸皓齿,匿星辉。长睫捧玉,揽银河。媚润珠唇,含粉糕。梳朝云近香髻,嵌雪绒缎条金步摇,镶日永琴书簪。眉心饰花钿,浓黛衔梅,宛若瑶池穿九天。身轻如燕,袅娜多姿,仿若仙女入凡尘,惊破苍天。
然而,性格却如男子。琴乐女工之外,更爱骑马射箭蹴鞠。不喜参与宫中女眷院中赏花,殿内绣锦,只常与几位皇兄出宫游玩,览尽山水。又流连于诗词赋会,广交天下文人志士,举杯拥醉。如此不羁狂放,居然也在宫外赢得大批死心塌地的支持者,有志同道合的不羁墨士,无忧无虑的狂放画师,还有被他迷倒的妇孺。而那些心心念念争先欲睹公主美貌的男人,立于前而不识,总以为眼前的人只不过是个风流美少年。于是每每总被父皇取笑:若念儿身为男子,必为九五帝尊。
这天烟暖桃园,草绿柳长,勃勃正发,桂泥飘香。念儿躺在床上,眼睛猛的一睁开,然后一脚蹬开锦被,双手合十,屏息凝神,利用丹田之处瞬间的爆发力一个鲤鱼打挺…自然,是失败的…伴随而来的便是用力过猛全身摔在床上的痛,念儿脸上浮现片刻的扭曲表情,却又瞬间复原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地环顾四周,果然发现婢女们紧紧咬着嘴唇,咬出了深深齿痕,原本粉色的唇硬是变成了艳红色,同时又因为痛苦地憋笑而使脸涨得通红,头上隐隐有青筋爆出,整张脸好像因为憋气憋笑而关闭了所有与空气接触的毛孔,似是一不留神如若泄入一丝空气,便会彻底爆发。念儿却也不在乎,只是冷哼一声道:“想笑就笑吧。”却转念回想着那日出宫游玩,被二哥领着到某一将军府上。
那时正当未时,阳光刺眼,空气闷热难忍,可是走到将军府深处的练功庭,却看见数位精壮的男子和几位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年,他们或在舞刀弄枪,或在击打木桩,又或是赤手空拳就地翻腾。看那深色布衣早已经被汗水浸湿成了暗黑,裸露在外皮肤也早已被晒成了砖红。这些人一想就知,定是不分昼夜寒暑,拼命练习,心中不由得暗暗敬佩。驻足看了许久,才随着将军和二哥移步侧边水亭。到了水亭便只是在一旁静静发呆,偶尔二哥和将军对自己说话,也只是心不在焉,茫然应和。还是二哥发现了自己的异样,询问才知,原来念儿竟想习武。心思被知晓,便求着二哥和将军教她些招式,可是,父皇早就明确禁止自己习武,二哥一时间竟也不知如何是好。终于还是将军相出一个法子:其实教一些把式倒也无妨,只是教些可强身健体,实际并不涉及刀枪格斗的招式即可。于是,商量之后便决定教鲤鱼打挺。自从那日,自己便每日在练习,可却没有一次成功。
因为鲤鱼打挺又一次失败,念儿很不甘心地倒在床上仰面滚来滚去,又四脚朝天四肢蜷曲地乱踢抽搐了一会,却也只得起床。洗漱之后坐在床沿看着窗外发呆,一会儿,婢女们拿着几套男装进来,问到:“小主子今日要穿哪套?”太过了解小主子,婢女们竟也每日只会拿出男装让小主子挑选。此时,念儿只定定地望着眼前四套衣裳,无念无想,看上去是在仔细挑选,实则心神根本没有关注衣裳,因为此刻她正在思考今天玩什么。终于,等了片刻,似是想好了今日的计划,念儿终于缓缓抬起右手,伸出食指,一副神人要施展功力做出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的样子,众人静静等待,不知道小主子又有什么花样,然而等了许久,小主子的食指只不过在衣服间来回流连,并没有进一步的其他行为。终于,手指停在了其中一套衣服上。缎袍配绸衣,银色缎袍内露出火红色镂空祥云镶边,雪色绸衣上绣着鹤羽雪白滚边。“就它,就它吧。”熟练地穿好衣服,弄好梳妆。婢女门见整装完毕的小主子,竟不由得发出阵阵惊叹。念儿见状,只是得意地用手指勾住披发中靠近脸颊的那缕黑丝,在指隙绕转翩跹,熟练地玩弄着。原来今日。虽然又是男装,但是和以往却有些不同,以往不过是随意挑选服装,草草穿上,面上也不过是简单洗漱,十分随意,而今日的打扮,却似乎是格外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