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就这么一个儿子,上了大学留在城里工作了。一切都没有让他操心,儿子工作三年,找了个城里的俊姑娘结了婚,到了第七个年头又给他添了一个孙女儿,还分上了一套房子,儿子像生活在天堂里。
儿子生活好了,就想报答父亲。娘死得早,是父亲把他拉扯大的,又供他上了大学。父亲已是七十有二的人了,劳作了一辈子,可整日还是离不开那块责任田。一年四季耕了耙,种了收,总没有到头的日子。儿子心疼父亲,要接父亲到城里来住。小两口商量好了,单位集资建房,他们专门报了160平米的一个大套,说是父亲在乡下宽敞惯了,不能让他到了城里有压抑感。可回家两次和父亲商量,他就是不愿离开,总说还能干的了,不需要他们操心,等干不了活了就跟他们到城里享清福。儿子没招儿,只好由着父亲。近段时间,父亲的身体突然急转直下,先是两腿肿胀,后来血压也一个劲地往上蹿。儿子想,这回可不能再由他了,说啥也得让他来城里住。儿子回去接父亲的时候,父亲已从乡卫生院回到了家。他说,人老了毛病多,也没什么大病,吃点药就好了。
儿子在家里缠磨了两天,父亲还是那句话:“把这茬麦子收完就走。”儿子只好先回了城,临走的时候,他看着脸色腊黄的父亲说:“爸,今年收麦我也回来帮你。”父亲说:“你有你的工作,我能干得了,不要因为这些麦子影响了你的工作。”儿子坚持说:“也就几天时间,没事儿的。”
儿子说话算话,麦稍一发黄他就出现在了父亲的地头。这时候,父亲仍旧站在那儿望着田里黄灿灿的麦子。见儿子回来了,父亲的眼里露出灿烂的笑,一会那表情又凝重起来。儿子看出了父亲的心思,说:“这几天我们什么也不说,只管收麦子,成吗?”父亲没有回答他,而是顺手掐了一穗麦子,递到儿子的面前说:“你看,今年雨水好,这麦子长得粒儿多大!”儿子接过那麦穗看了看说:“下镰刀吧?”父亲说:“别急,让我再看看。”说着,就走进田里,顺着麦行像小孩似的来回走着,眼里透着莹莹的光,走了一会儿,又站在田头掏出一支烟慢慢地抽起来。抽完了,父亲就把那烟蒂狠狠地在地上一摁,再用脚踩了两下,果断地说:“开镰!”话音未落,把一把沉甸甸的麦子往怀里一捋,就下了镰。
儿子跟在父亲后面,弯腰辛苦地割着麦子,不时在脸上抹着汗水。歇息的时候,儿子征求意见:“爸,你年纪大了,我去镇上雇两个人吧?”父亲的脸一怒:“雇人做什么?就是收到明年我也愿意!”儿子不敢吭声了,默默地坐了一会,又拿起镰刀割起来。
这几天,天气也特别的好,四亩麦子父子俩用三天时间割完了,然后他们把麦子一捆捆运到了麦场上脱粒。父亲干得很慢,儿子有点纳儿:记得往年麦收的时候父亲总嫌收得慢,吆喝说,抢收抢收,就得和天气抢着收!今年却一反常态,不知为什么。
新麦子脱了粒,父亲精心地用筛子筛去灰土,又摊场上晒了两天日头,这才装进一个个蛇皮袋里让儿子往家里扛。只半晌时间,旧屋的脚地上,就堆起了小山一样的新麦子。立刻,满屋就有了新麦子散发出来的香味儿。
父亲坐在屋檐下,点起一支烟,眯着眼睛欣赏着那个小山。
晚饭吃得很晚,父子俩一起吃着唠着。父亲说:“明早你去找个卡车把麦子拉到城里。”儿子说:“好的,明日一早我就去。”父亲说:“这房子没人住就锁起来,什么时间想家了就回来看看,住几天。”儿子说:“好的,房子就锁起来。”父亲看没什么交代了,就催儿子睡觉,自己也进屋睡了。
第二天早晨,儿子起得很早。他没敢惊动熟睡的父亲,而是到乡里雇了辆卡车,准备把新收的麦子装上车,和父亲一起进城。车装好了,却不见父亲起来,儿子就到父亲的屋里叫他。
儿子走进父亲的屋里叫了几声没人应,儿子就去摇父亲,一摇,吃了一惊:父亲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去世了。儿子的两腿一软,跪在了父亲的床前,撕心裂肺地叫了一声:“爸——”眼泪刷刷地顺脸而下……
“爸,您为什么如此倔强,为什么走得如此匆忙,为什么不给儿子一次报答您的机会。”
我被震撼了,想这一二十年我和父亲的“磕磕绊绊”。我突然感到我是那样幼稚和不成熟,我错过了对父亲最真挚的交流与情感。
给父亲的礼物
●佚名
以前我是很少买礼物给父亲的,原因是我不大喜欢父亲。
小时候,刚满三岁,我就去了农村外婆家生活,一直到临近小学毕业,才回到父亲的身边。
可能是刚从乡下回来对父亲很陌生的缘故吧,我不叫父亲,父亲很不高兴,就瞪着眼露出一副不喜欢的样子。
其实,我是很害怕父亲。本来乡下孩子就胆怯,经他这一瞪,就更不敢叫父亲了。
好歹父亲当时是做生产经营管理工作的,十天半月难得一回家。妈妈一天到晚忙于工作,往往回家的时候,我和哥哥、妹妹睡得正香。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还是很怕父亲,怕他的眼光。父亲看我是个倔巴头,也就懒得理我。
那时侯,我最爱看的是几分钱一本的“小人书”。什么《李自成》、《敌后武工队》、《铁道游击队》、《英雄小八路》等等。
为了看“小人书”,我不惜讨二哥让他找父亲要钱。因为二哥嘴甜,父亲自是另眼相看。
有一次,我拿着二哥买的《英雄小八路》,看得正起劲,完全沉浸在英雄小八路手牵着手,用身体连通被敌人炸断的电话线的场景中。不知父亲什么时候,已站到我的身后。
父亲一把夺过“小人书”,拧着耳朵,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揍。很痛,我竟没有哭。
晚上,我在被窝里,摸着快被父亲快要拧掉的耳朵,哭了个够。连早上二哥喊我上学时,我还未从哭梦中缓过劲来。
我恨死了父亲。
转眼二年初中毕业了,不知为啥子,我放着恢复考试制度后第一批中专不读,偏听从父亲的话,去念高中,以便两年后再考大学。
高中二年,几乎是在学农劳动中度过。那时虽说人们的生活状况逐步好转,但整个教育系统还处在拨乱反正的初期,整个高中二年也就学了一本英语二册数学,物理化学、历史地理都是学学停停,等高中英语全发下来时,离考试也不过二个月时间。
从初中起,我偏爱文科越来越突出,特别是那次考中专,我语文政治更是我进人录取行列的主要分数。
高考前,学生才决定报文科还是报理科。我本来是要报文科的,父亲也让我报文科。想着父亲平日里的“恶”,我报了理科,就是要和父亲对着干。
发榜了,我差三分没有被理科大专录取。要是报考文科,按当年武大的录取分数线应该不在话下。
就这样,因为和父亲赌气,我和大学擦肩而过。而后的二十多年,我始终低着头做人,一副怀才不遇的样子。
我是参加工作那年,才叫父亲的。按理招工在城里不成问题,我选择到离城一百多里的小镇去工作。
30岁那年,我还没有结婚,父亲一点也不着急。倒是母亲急得什么似的,央人给我介绍了一个又一个,但我都无动于衷。
一年后,我仓促地结了婚。也许父亲不大同意我的婚事,在婚礼上的表现得心不在焉磨磨蹭蹭的。
有了家后,我喜欢看什么书,就买什么书。高兴的时候,携妻带子旅游一番,好不逍遥自在。
后来,父亲来这里,总是一头扎在我姐那里,很少登我的门。不登就不登,省得我回想起哪年哪月的事。
有一天,妻子问我:“你爸对你怎么老是不冷不热的。”我不知该怎样回答,反正一提起当年的事,心中就不是滋味。
忽一日,我看了篇文章,说的是“文革”期间,上海许多被“专政”对象的孩子,无人抚养,一些幼小的孩子被好心人收养到内蒙古、云南等偏远地方人的家里。多年后一切都恢复正常后,许多孩子已长大成人,他们渴望见到亲身父母的心情与日俱增。有的为了能够找到父母,不惜辞去工作,他们说,哪怕在我死前,能够见上一面亲身父母也终生无憾了。
我被震撼了,想这一二十年我和父亲的“磕磕绊绊”。我突然感到我是那样幼稚和不成熟,我错过了对父亲最真挚的交流与情感。
父亲纵然再有不对的地方,也是生养之身啊!没有父亲,就没有我的生命,还谈什么爱与不爱呢?
我好想抱着父亲大哭一场,请求他的原谅。
此后,我把欠父亲的爱,一股脑儿想法给父亲。平日里再忙,我也要抽身去探望父亲。父亲明显地老了,但身体还十分硬朗。他对我说:我一生没有经历大苦大难,平平淡淡的,对你们几个子女没尽到什么职责和义务,但看着你们的生活都很稳定,我也就放心啦。
在父亲心中,姊妹几个,有当公务员做个小吏的,有经商开公司的,还有我这个不称意也能顾及全家的。对父亲来说,他知足了。
看着姊妹几个争着赛着给父亲这个那个礼物,我该给父亲一份什么样的礼物呢?
父亲有一点和我一样,喜欢饱览祖国的大好山河,这几年父亲天南海北地带着母亲已经去过不少地方。
我听父亲说:他十分想效仿“邓公”,在有生之年到香港、澳门自己的领土上走一走,看一看。
又是一个金秋,我拿着两张香港、澳门七日游的团队票给父亲。那时刻,父亲的眼睛湿润了,我看到了父亲难得的笑容。
对父亲来说,给他的礼物,足可以让他兴奋一辈子的。
把老人当儿善待,爱父如子,这,便是最好的孝顺!
爱父如子
●佚名
有人说,人的一生是一个轮回往复的过程。两三岁的孩子努力的方向是不要尿床,而对于80岁的老人而言,生活自理恐怕也是主要的努力方向;五六岁的孩子常以能够独立完成生活中的“某项任务”而引以为荣,而90多岁的老人的成就感也往往来自于能做好一些生活小事。童年和老年是人生的两个端点,有着相似的生理特征。俗话说,老小,老小,人老了便越来越孩子气。他们会变得思想天真、单一、主观,对别人的言语非常敏感,特别爱听奉承话,稍不如意就感到委屈,感情脆弱,容易激动等。
就拿我的父亲来说吧。年轻时,很绅士气,潇洒,沉稳。年过古稀后,便变得越来越孩子气了,常常和孙儿们玩得乐不可支,他常和孙儿们一起上山放风筝、捉蝈蝈,和孙儿们“疯”得尽兴;笨手笨脚地和孙儿们“藏猫猫”,一会儿躲进门角落,一会儿爬到桌子底下;有一天,他不知从何处找到了一个被我丢弃的手机,竟把它别在腰上,四处炫耀……
对儿女们的言辞举动,他十分在意。有时他会为我们的一句话、一个眼神或一个手势而产生许多想法,从中品味儿女们的心思,对他是否尊重,心中有没有他,从而,或感动不己,或长吁短叹。
现在,父亲已没有了当年的风度翩翩,完全似个“老小孩”。为了顺应父亲变“小”的心态,我们做儿女的也就换用了一种新的孝顺方式——“爱父如子”。
生活中,我们细心体察父亲的感情,顺着他的心意,想办法化解他的不快,变着法子让他心情舒畅。有时也免不了把对待孩子们的那一套用上,逗着、哄着老人高兴。
老人的心理与孩子颇为相似,很容易满足。我抓住这一特点,常给父亲戴“高帽”,夸夸他洞明世事,夸夸他人情练达,夸夸他菜做得好,饭煮得香,甚至把许多功劳都记在他的“功劳簿”上,使他“得意忘形”,乐在其中。
老人大多都有恋旧情结,常爱追忆过去光荣的“历史”。我们做儿女的就常提父亲的“当年勇”,与他一起分享逝去的快乐时光。
其实,爱父如子自古以来就是一种大孝道。
清代大清官、大孝子郑板桥,曾在山东潍县任知县,因为民请命,赈济灾民,得罪了豪绅权贵而被罢官。他离开时,“一肩明月,两袖清风”,仅一个书童为他挑着两箱子书同行。他的清廉、他的孝悌,深深地感动了潍县百姓。百姓倾城出动,绵延十余里哭送。走到城门,只见几个年轻人,跪在他面前,他立即上前,一一扶起,问他们有什么冤要申。其中的一个年轻人说:“大老爷,您要走了,请给我们留句话吧!”郑板桥略加思索,随口说道:‘你们要把父母当儿待。”说完便走了。
年轻人一愣,觉得这句话初听起来有些不顺耳,进而思索才慢慢悟出,这是希望他们孝顺父母的一句精辟独到的告诫,一句经验之谈,是教育他们怎样做孝子。从此,潍县人听从这一教诲,十分孝敬父母,全县孝风盛行,成为有名的孝子县。尊老敬老之风流传至今。
若问何为孝顺,其实很简单:满足老人孩童般的需求,理解老人充满童趣的世界,把老人当儿善待,爱父如子,这,便是最好的孝顺!
走了很远了,我看见父亲还在那里挥着袖子擦眼泪……这一幕,连同心酸都深深地刻在了我的生命里。
给父亲买条烟
●希翼
父亲的烟龄有些年头了,眼看着他最近咳嗽得越来越厉害,我和母亲又一次旧话重提:“把烟戒了吧!”父亲还是老样子,说戒烟就如同强迫他绝食一样,我还能活几年呀,你们就饶了我吧。
母亲给我使了个眼色,我就把早准备好的话一古脑儿地倒了出来:什么尼古丁会致癌;一年因为吸烟而死的人占百分之多少,你知道吗……可父亲还是一副不痛不痒事不关己的样子。我扔出杀手铜:“你自己吸烟不打紧,还强迫别人二次吸烟,危害更大。你看我都要高考了,你每次吸烟我都没法专心看书了……”
父亲是最疼我的,看着我愤愤不平的脸,带着几分无奈说:“好吧,那我试试看吧。”我朝母亲挤挤眼——我们等的就是这句话,漫漫征程成功一半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