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不似人间,有烟雨的江南,清澈的溪湖,争艳的百花,繁华的街道,如星的佳节和形形色色的人儿。那儿只有飘飘洒洒的雪花,纯净透明的天空,永不凋谢的白色梦合花,微凉湿润的空气,名为求缘的千年大树,水雾缭绕的温泉和永远印着女人脚印的土壤。
“女人”“求缘”“天山”让人捉摸不透也让人心生敬畏。
扬雪阁是天山最大的建筑物。虽名为阁,却也有明月山庄的1|3那么大。是专门接见山外客人和举行各种仪式的地方。今日就将有场自天山建立以来,最盛大的欢送仪式在此举行。
厅中天山姥姥和雪儿一起坐在主椅上,雪儿靠在天山姥姥的身侧,身着一席裹肩白色千年蚕丝纱衣,金线锁出朵朵梦合花,裙摆三尺;头戴百年白玉簪,玉丝眉勒轻贴眉心,冰肌玉肤,吹弹即破,有闭月羞花之容,沉鱼落雁之貌,倾天倾地之姿。左边旁椅上坐着西南两宫宫主心颦和溱雨蒙,右边旁椅上坐着北宫宫主桃夭。皆有丽人之姿。
“雪儿,你在姥姥身边十四年了,姥姥真舍不得你走啊!”天山姥姥握着雪儿的手,不舍得看着眼前这个唯一让自己关心呵护的亲人,眼含幽幽泪光。
“姥姥,您别伤心,无论相隔多远,雪儿都会一直陪在您身边的。倘若…倘若没有这个约定,该多好啊!”雪儿依偎在姥姥的怀里,泪珠缓缓滴落,双眉紧锁,惹人怜。
“傻瓜,姑娘家总是要嫁人的。你的一生不能只浪费在这天山中,你生来高贵和她们不一样。”30岁的她容颜依在,却非让人喊她姥姥,被时间沧桑的声音今日也格外的沉静,斩钉截铁而又意味深长,像在承诺又像在诉说。
“姥姥,吉时将至,该送东宫宫主下山啦!”厅下50多岁的婆子早已站立多时。王婆婆在明月山庄很是受人尊重,她不仅是凌枫和谧儿的奶娘,更是芸夫人的陪嫁婆子。
“姥姥…”雪儿欲言又止。素手拉着姥姥的衣袖像在央求。
天山姥姥看着身侧的小女孩,想着若是到了明月山庄,雪儿若是开心了,向谁撒娇;若是不开心,向谁诉说;若是流泪了,哪有温暖,哪有怀抱?有那么一刻,她觉得自己错了,也许她不该自主决定雪儿的未来。可是,她必须这样做。
“雪儿,来,姥姥送你下山,别耽搁了吉时,不好。”天山姥姥收拾了一下容颜,站起来,挺直身姿,微抬右臂。雪儿被西宫主——心颦,南宫宫主——秦雨蒙,缓缓扶起,北宫宫主——桃夭,为其整理衣妆,戴上蚕丝面纱。天山东宫宫主——雪儿,伸出左手轻轻搭在天山姥姥的微微抬起的右臂上,向厅外走去,极具高贵优雅。婀娜多姿,步步生花,一阵微风吹来,青丝,衣袂,水袖,裙摆随风飘起,散发阵阵幽香。有月光之皎洁,清风之摇曳,纤柳之柔弱,粉荷之娇羞,碧波之荡漾,仙人之风姿。
扬雪阁道路两旁依次站着两百名手持提篮的侍女,两百名弹琴奏乐的乐妓,和五百名手持长剑的护卫。竹篮中梦合花瓣,飞向空中扬扬洒洒,旋旋转转,飘飘散散,像是在欢舞,又像是在与天山的仙灵吻别。正前方,一顶十抬大轿,富丽堂皇的停在道路中央,那十抬大轿可以通向一个叫人间的天堂,那是雪儿从未见过,触摸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