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住持慧慈那打听来有关于云慕阳的消息,自是与倾城所了解的不相上下。
慧慈听闻倾城要雇了云慕阳护送她离开,一愣之后到是好言相劝,只说这样大的雪她一个弱女子便是有人护送,却也是危机重重,不若等雪停了再作打算。
然倾城却是心意已决,而想来,也是有人将这两日常有年轻僧人在倾城院外徘徊的事报与慧慈知晓。是故,慧慈略一劝阻后便也顺了倾城的意思,不但让人去将云慕阳请了来,更是另外又将一名年约四旬在法兰寺挂单法号了了的僧人也请了来。由他和云幕阳一同护送倾城进京!
天公作美。
下了几日的雪,竟然在半夜的时候停了,等到了次日,倾城几人告辞慧慈等人离开时,天空中甚至挂起了一轮暖阳。
阳光明媚,皑皑白雪反射着暖和的日光,世界在这一刻显得格外的明亮。因着这明亮,使得人的精神也跟着愉悦起来,心胸也似乎一瞬广阔无边。
倾城抬手掀了头上厚重的猩猩红锦缎披风,目光落在前方引路的云慕阳身上。
国字脸,浓眉大眼,鼻直唇丰,一件青灰色棉布裋褐,配着一条黑色棉裤,腰间系一条同色腰带,脚下穿一双鹿皮靴,小小年纪便隐约露出一股蜂腰猿背鹤势螂形的韵味来。假以时日想来必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似是感觉到倾城的注视,云慕阳下意识的抬头朝倾城看了过来。
倾城适时的扬起唇角,脸上绽起一抹端庄温婉的笑。
云慕阳似是愣了愣,下一瞬,白皙的脸微微一红,那对漆黑好似黑曜石的眸子也跟着瞥了瞥,然却在一瞬过后,又飞快的抬目重新看向倾城,唇角轻扯,还了倾城一个浅浅淡淡的笑。
“福娘说你叫云慕阳,是山州吴平县人,山州离弇州这么远,你一个人怎么会来弇州还流落在法兰寺呢?”倾城明知故问道。
云慕阳脸上才起的笑在听到倾城的问话后便淡了几分,默了一默,轻声说道:“我父亲和母亲原是弇州成兴镖局的镖师,年前因故而亡。我从前听家父说,我有个堂伯父在京城定居,我便打算上京投奔他,不想半路盘缠用尽……”
“原来是这样啊!”倾城顿了顿,轻声说道:“真是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
“没关系的。”云慕阳抬头,漆黑的眸子飞快的睃了眼倾城后,重新垂了头,一边深一脚浅一脚往前走,一边轻声说道:“都过去了,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你说得对,我娘死的时候,我也觉得天都要塌了,可是福娘说,娘在另一个世界看着我,她肯定不希望我过得不开心不快乐的!”倾城说道。
云慕阳重重的点了点头。
倾城是如何在法兰寺落脚的,他从前也许不知道,但在倾城提出雇用他做护卫时,他便是不想知道也知道了。
倾城初初丧母,亲生父亲将她留在这荒山野寺一去便无音讯。原本还想着,这样的小姑娘必然心性大变,要么便是尖酸刻薄好似全世界都对不住她,要么就是心如死灰像个提线木偶般任人摆布。
昨日寺门前,远远一眼到不好定论,只至在住持大师的禅房里再次相见,他才知道,原来是他想差了。